看见程遂宁的那一瞬，周汶宴的第一反应是——
他在做梦吗？
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只有在梦里的时候，他才能见到这张思念入骨的脸。
可现在……
明媚的阳光从走廊的窗户照射进来，打在女人温柔的侧脸上，鼻翼侧留下一小块阴影。
周汶宴漆黑的眼眸牢牢地锁着她，好久都不能回神。
许是察觉到这道炙热的视线，程遂宁侧眸看来。
四目相对，只见她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没激起半分波澜。
就好像她早知道今天会和他见面。
没有回避，没有怔楞，程遂宁理整家獨費付的神情平静得像是无风吹过的水面。
周汶宴呼吸一滞，想抬起的脚倏地千斤重，再也抬不起来。
这一眼的对视似乎维持了好几分钟，可事实上也就只有几秒。
他有太多的话想要质问她。
但周汶宴刚张开嘴，还没来得及出声。
程遂宁已经淡淡地收回了目光。
那冷漠的眼神……仿佛他们从不相识！
周汶宴心头狠狠一刺。
耳边倏地传来助理的声音：“周律，要开庭了。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什么。”周汶宴扯回思绪，眉心拧了拧，“准备吧。”
半小时后。
审判长：“本次案件判决如下……故原告人控诉不成立，被告人无罪。”
旁听的助理瞠目结舌——
周汶宴竟然输了？！
不，值得惊讶的也不是这件事。
而是这场官司里，周汶宴很明显不在状态。
他从前分明上了法庭就心无旁骛，今天为什么会这样？
助理还没想明白，就看见自家大律师追着对方律师跑出了法庭。
一桩离婚案而已……周律应该不至于恼羞成怒找人理论吧？
法庭外，人来人往的走廊里突然响起凌厉的一声。
“程遂宁！”
闻声，女人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面色冷淡。
又是那种平静淡凉还夹带着几分厌恶的眼神！
周汶宴看得怒从心起。
他深深皱起眉，一把抓过她的手臂扯到身前：“这三年你去哪了？！”
程遂宁毫无畏惧地回看着他，而后用力地挣开他的手，嗓音发凉：“这和你有关系吗，周先生？”
周先生。
一句疏离的称呼，像是将两人之间过往所有的感情全都划掉。
周汶宴浑身一怔，眸色越发冷沉：“怎么和我没关系？程遂宁，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还是夫妻！”
“你以为留下一份离婚协议书消失就算离婚了？！”
程遂宁眉心微蹙，眸底情绪复杂难辨。
她还没开口，身后忽然传来道低沉男声：“小宁。”
两人同时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色高定西装的男人。
他走到程遂宁身边，十分自然而熟稔地抬手搂住了她的肩，而后对周汶宴礼貌一笑。
“这位就是周律师吧，果然是年轻有为。”
周汶宴却根本没心思去想他这句话是真的夸赞还是反讽。
他脸色骤然阴厉，语气森寒：“程遂宁，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