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茅房一进去就是一个大坑,上面架着两条粗粗的木板,木板下斜着一块大石板,是为了方便排泄物落下后顺利滑入坑中所设。该大石板底下呈中空状态,正是藏放东西的绝佳位置。流民们再如何翻找也难想到,最是腌臜简陋的茅房落屎板下,会藏有金银珠宝。林知皇将忽红带至一处茅房前停下。“忽红,茅房内那块斜放的大石板,你一人可抬起吗?”忽红闻言估摸了一下自己的力气,又估算了一下那块落屎板的重量,对林知皇肯定地点点头:“应该没问题。”
小说详情 林府后宅主院。
裴氏极是畏寒,因此她屋子里的炭盆,总是烧得旺旺的。
如今正是年末,裴氏作为当家主母,最是不得闲的时候。各个房的管事娘子都交了对账的簿子上来,做年末的对账。这些账簿,裴氏历来都是仔细核对的,不敢有丝毫马虎,就怕被下面的人糊弄了去。
帐簿刚对到一半,裴氏就见林者云披着用金丝绣线锦织闲云野鹤图的青色大氅,步履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们都下去吧。”林者云一进屋内,便屏退了屋里一干伺候的丫鬟。
“夫君,这个时辰您不在衙门当差,怎么回了后院?”裴氏见林者云进来,忙放下了手中正在对的账簿,迎上前亲自伺候着林者云褪下了在外行走时,披在身上御寒的青色大氅。
待屋内的丫鬟全部都退了下去,房门一关,林者云旋身便对裴氏急声吩咐道:“菱雪,速速收拾行李,明日卯时,我们便从城西出城!”
裴氏全名裴菱雪。裴菱雪此时听林者云唤了她的名,便知夫君此时不是在说笑,连声问道:“收拾行李出城?夫君,好端端的您这是作何?发生了何事?”
话落,裴菱雪凝眉又想了想林者云刚才的吩咐,立即便知道林者云欲做何了,惊道:“夫君!您乃受朝廷任命的一方县令,您无郡守调令私自擅离职守,朝廷不会追究于您吗?”
林者云嗤笑:“朝廷?如今贼子当道,朝廷已经名存实亡!当朝天子都落入了蛮族吴贼手中,成了他掌中傀儡!朝廷哪还有闲工夫来管我这一方小小县令是否擅离职守?鲁王如今兵强马壮,手下能臣义士众多,为夫已决定投奔鲁王。鲁王欲来攻打茁州离仙郡,郐县就是他进攻茁州离仙郡欲拿下的第一座城池。”
裴菱雪听得林者云此言,额上冒出冷汗:“夫君,此事危险,您的决定是否太过草率?您不如再仔细想想,何必如此冒进呢?”
林者云豪情万丈的挥手道:“乱世将起,已有征兆!为夫想要搏一份从龙之功,拼一番作为封妻荫子!”
林者云自认为已经被家族压制太久了,生生蹉跎了近十五年的光阴。他极想证明自己,拼出一番作为,给林氏一族的人看看,他们究竟放弃了一位怎样优秀的嫡出继承人。这乱世,未必不是他翻身的好机会。林者云心里是如此想的,做为他妻子的裴菱雪,却不是这么想的。自家夫君有几分能耐,裴菱雪作为他的枕边人,又怎会不知?以林者云之才,守成尚可,但若论其他,实乃平庸啊。
林者云压根没有注意到自己妻子面上的异样之色,豪情壮志的继续道:“为夫此前本已与鲁王的探子接上了线,只准备等鲁王的大军一到,就以郐县相赠做投名状,投效于鲁王的。但依如今郐县城内外的情况看来,此事怕是不成了。”
“为何不成?您是这郐县县令,此城中大小事务,都由您一人说了算,何人能让您此事不成?”裴菱雪立即抓住重点,也顾不得林者云刚才说的打算,只想知道郐县如今怎么了,竟让夫君生了弃城而逃的念头。裴菱雪此时并不想离开郐县,如今外面兵荒马乱的,出城后不论去哪,路上委实难以安全啊。
林者云却不欲与妻子再说太多,直言道:“郐县不出十日,必发生大乱。我们要尽快出城,再晚一步恐怕就要走不成了。不必多言,听为夫的话,只管快快去收拾行李便是。”
裴菱雪听得此消息,面现骇然之色,六神无主道:“我们所有的身家都在这里,一日的时间,如何能收拾妥当?”
林者云见妻子已是心神大乱的模样,心道,裴氏虽然管家能力很是不俗,但到底乃后宅妇人,一遇大事便没了章法。
“无妨,都舍了吧,轻装简行便可。”林者云叹一口气,安抚地拍了拍妻子的手,缓声道:“只收拾重要的东西便可,明早我们就走。行事小心些,切莫走漏了风声。环儿与晖儿也不必特意告知,省得他们生乱,明早直接带他们走便可。”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响起一片嘈杂声,罗婆急慌慌的奔了进来,同时大声禀报道:“夫人不好了,大娘子从马上摔下来了!”
罗婆奔进屋后才发现家主林者云也在,连忙诚惶诚恐的向他行礼。
“别行礼了,说清楚!怎么回事?”林者云怒声喝问:“环儿摔马了?她好端端的怎么会去骑马?现在伤势如何?”
裴菱雪和林者云这对夫妻,听闻嫡女跌了马,也没了心思再谈刚才之事,急匆匆地赶到了林知皇的院落。夫妻俩刚进院子,就见院子内的空地上,战战兢兢的跪了一地的马奴。管掌马场一应事务的付管事,正被怒极的林知晖鞭笞叱骂。
管掌马场的付管事此时背部已被抽的皮开肉绽,嚎哭不止:“大郎君,饶命啊!奴当真不知那匹马为何会突然发狂啊....呜呜呜....”
“竟然还敢言不知?我不是让你牵来温顺的马匹给大姊骑吗?什么都不知,那就是你这贱奴玩忽职守!没训练好的马匹,也敢牵过来给主人骑?你是如何管掌马场的?尔等贱奴,安的是何心?”林知晖见管掌马场的付管事还敢嘴硬狡辩更是怒气上涌tຊ,手下发力扬鞭,又连抽了这付管事几鞭子狠的。
裴菱雪担心女儿的情况,看都没看屋外这乱糟糟的一堆,径直就冲进了林知皇所在的厢房。
裴菱雪冲进厢房内,迎头便见女儿正神志清醒的坐在榻上,有医者正在给她细细诊脉,这才大松了一口气。林知皇跌了马,此刻却还能坐着,就说明身体无甚大碍,伤势并没有她此前想的那么严重。裴菱雪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惊惶不安的心这才平复下来。
医者这时也正好给林知皇把脉看完了诊,转头见裴菱雪进来,立即起身恭敬的向她叉手行礼禀报道:“主母,刚才奴已经让婢女忽红给大娘子摸过骨了,并未发现有骨折之处。方才诊脉,大娘子的五脏六腑也无破损内伤之处,并无大碍。皮外应有淤青,涂抹些跌打损伤膏便可。”
“可检查仔细了?”裴菱雪到底还是不放心,细问道。
“娘,我无事。跑马场是柔软的沙地,我只是被马给抛了下来,并未被马踩踏,故而无碍。”林知皇连忙出声安慰裴菱雪。
裴菱雪有些怔然的看着含笑安抚她的林知皇,鼻间酸涩起来。
这个女儿乃她裴菱雪的第一个孩子,她如何不疼?从前因形势所迫,将女儿送去了皇城盛京,致使女儿才满月就与她生离,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没有对女儿尽责。裴菱雪本就因此事有愧于女儿,如今女儿好不容易才回到她身边,若是在此时又出了意外,这不是生生挖她的心肝吗?
裴菱雪想到此,一把抱紧住尚还在宽慰她的林知皇,呜咽哭泣起来。
林者云在门外也听见了医者的禀报,暗暗松了口气。林者云虽然儿女众多,但嫡女儿却是只有这么一个的,平日里虽对她有诸多不满,但心里也是着紧在意她的。
林者云知晓林知皇并无大碍后,便没再进厢房。
明日就要出城,林者云作为一家之主,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想着屋外这一摊事让晖儿处理绰绰有余,转身便离开了此处。
“娘,今日跌马这事乃意外,便是阿弟要追责那马场管事,那些马奴却是无辜的,让他莫要再罚那些马奴。”
“你呀,就是心软!此事你莫要再管,让你阿弟去处理。”裴菱雪不理会林知皇此话,止了哭声,爱怜地抚摸林知皇的头道。
林知皇见裴菱雪如此,眸中闪过挫败之色,遂不再多言。难受,这种难受并不是身体上的,而是从心里生出的难受。在林知皇原来生活的那个时代,是接受人人平等的思想教育长大的,见不得有人因她的缘故而被施以鞭刑。
继小妾可随意送人这事后,林知皇今日再次直面了此处残酷的等级制度。原来‘命’与‘命’之间,也是有贵贱之分的。在这里,‘命’贵者,可随意掌控‘命’贱者的生杀大权。
听着外面的哭喊求饶声,林知皇不适地闭上了眼。无人会听她的,这也是正常。她只要是被庇护的一方,就不会有真正的话语权。话语权,永远是掌握在话事人手中,她如今都是依附别人而活的人,如何能让别人听她的话行事?想到此,林知皇静下了心,靠入裴菱雪怀里,开始思考起她.......如何才能真正自主。
如今她乃‘命’贵的一方,如若有朝一日,她成了‘命’贱的那一方呢?
乱世将临,事实难料,谁又说的准以后呢?她不能将自己的命,寄希望于别人手中。比起被他人庇护,她更想庇护他人。
夜已渐深。县衙林府后宅此刻却灯火通明,到处可见匆匆忙碌的奴仆下人。
几名平时颇受林者云宠爱的美姬此时正牵着孩子,堵在裴菱雪的院落门口七嘴八舌的讨要说法。
“主母,您这是作何?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让我们收拾行李?”
“是呀,我们在这里过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说要离开这里?”
“孩子都还这么小,现在外面也兵荒马乱的,到处都是逃荒的流民,我们在这个节骨眼上怎么能出城呢?”
“对!对!如今外面盗匪猖獗,我们这个时候为什么要离开郐县?”
面对这些美姬们七嘴八舌的急声询问,裴菱雪面露不耐地抬手做了个止的手势,等这些美姬们全都识趣的安静下来,这才冷声开口道:“都快点回去收拾行李准备,别再来我这里耗费时间,这是夫君的吩咐。明日卯时便要出发,过时不候。”
主母的一句过时不候,让美姬们顿时不敢再多话。美姬们见闹了一番没有探听出些什么,皆有些失落,却也乖乖地牵着孩子,转身便回了自己所居的小院落,急忙忙的开始收拾起行李来。虽然她们确实不想离开郐县这个安乐窝,但更怕被家主抛下。
她们作为林者云的姬妾,对林者云自然也是了解甚深的。心里都清楚,林者云心里除了那一双嫡生的儿女,其他的孩子在他眼里都不算什么,不过乃卑贱庶子,若碍了他的事,说舍弃就可舍弃,庶出子女尚且如此了,更遑论她们这些出身低贱的美姬?被抛弃不过乃平常事。一想到此,这些美姬们还哪敢再多试探。
“娘。”裴菱雪听到声音回头,便见是林知皇带着身形高大的忽红走了过来。
裴菱雪见是女儿,柔和了神色:“环儿,怎么还不歇下?身上可还疼?”
“外面搬东西的动静声太大,吵的女儿睡不着,这是要做什么?”林知皇环顾四周,故作不解的问。
裴菱雪思索了片刻,想着明早就要出发了,也没必要再瞒着女儿,遂小声道:“明早卯时,我们一家就要动身离开郐县了。”
“为何?”林知皇闻言眸色微闪。如此匆忙的连夜收拾东西准备清早离城,这怎么看都像是要去逃命啊?
裴菱雪拉过女儿,对她附耳小声道:“你爹说我们得尽早离开此地,晚一点怕是就要走不得了,所以才会如此急。”
林知皇闻言双眸猛然睁大,心中立即警惕起来,林者云作为一县之长,此时竟欲弃城而逃?看来此城大乱乃必然之事,林者云作为县令已确定此城定守不住了。
转瞬间,林知皇又想到了前几日王大娘所说的城内粮价问题。由小见大,城内粮价尚且如此,那外面的粮食情况应比城内更严峻,只怕有钱也无处买粮。若他们这一家子带着部曲奴仆弃城而逃,所带的人马必不会少,若真要走,必要多准备些粮食与御冬的衣物才行。
林知皇想到这里快行了几步,随手打开了一个放置在院中已收拾出来的木箱,立即就被这木箱中所放金银珠宝给刺花了眼。
“娘?您不会收拾的全是这些吧?”林知皇转头,嘴角略微有些抽搐地问裴菱雪。
裴菱雪点头:“你爹说要轻装简行,不好将动静闹得太大,娘也只得将这些最贵重的东西全都带上了。”
林知皇无语,得亏她对此城的安全早有所虑,一直紧盯着这府里的动静,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格外警醒,这才带着忽红来了裴菱雪院落一趟。
否则等到明日,她一觉醒来,稀里糊涂被准备逃命的爹娘带上路逃亡,逃亡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待她饥肠辘辘之时,她就只能盯着这些不当吃,又不当喝的金银珠宝捶胸顿足了。这还不是最糟的,最糟的若是主家不能让随同逃亡的奴仆们饱腹,在这些奴仆都饿的活不下去时,他们会对主家做何?这简直是隐形的灾祸。
林知皇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温顺且诚恳的对裴菱雪建议道:“娘,我们是去逃命,将这些金银珠宝带在身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时候也买不着东西,无甚太大作用不说,还重量不轻,乃是累赘。外面如今十分缺粮,我们在外也买不到粮,反是粮这东西不能少带。金银珠宝我们留几箱备用就成,其余的全部换成粮食带上路吧。还有如今天冷,御寒的冬衣最好也都多备一些。”
裴氏见林知皇说话条理清晰,安排事情也周到,便知女儿的确是心有成算的,面上露出些笑意,又贴到她耳边小声道:“环儿,你不知,我们家的积蓄可都在这里了。郐县将要大乱,若把这些金银珠宝留下,可就都便宜了那些乱民了。到时我们家也就什么都没了,又吃什么喝什么,如何使奴唤婢,让手下部曲保护我们呢?”
“娘,就算如此,这些金银珠宝此时我们也不能带上路。您应该多去筹备粮食才对,部曲奴仆连肚子都填不饱时,又岂会再听我们这些主家的话?这院里的金银珠宝您留给女儿,女儿有办法帮您保全。”林知皇一脸严肃认真的和裴菱雪保证道。
裴菱雪细看了女儿好几眼,见女儿真没有tຊ开玩笑的意思,思忖了半晌,最后放下了院内的这些宝箱,带着罗婆去筹备粮食和冬衣去了。
民以食为天,他们林府这么大一群人上路,光是部曲就有百余众,粮食确实是最重要的物资,不能少了。女儿有句话说的不错,等那些部曲奴仆跟着主家连肚子都填不饱时,岂还会听他们这些主家的话?做好取舍的裴菱雪打定主意后,手脚也很是麻利,转身便去张罗起要带上路的粮食。现在时间已经很紧迫了,可不能再耽搁,得吩咐奴仆们赶紧行动起来才是。
林知皇刚才给裴菱雪打包票说帮她藏宝箱,只是为了先哄住人,让她尽快抓紧时间下去筹粮。对于把院里的这些金银珠宝究竟藏放在哪里,其实林知皇暂时是一筹莫展的。流民一旦冲击进城,第一时间就会冲进城里那些富户家里进行抢掠,首当其冲被抢的估计就是县衙后宅。
这处府宅必会被多人光顾,到时怕是连这宅子里的地皮都会刮下去三尺。就是把东西埋起来,也会有精明的人,根据土的颜色,以及松软度,找到东西藏处。这些东西藏在哪,估计都会被翻出来。要将这些东西藏放在哪呢?林知皇曲指敲了敲身旁这些堆放的宝箱,托着腮毫无形象地蹲在地上冥思苦想。
忽红就这么静静地站在一边,守着她家大娘子。
半个时辰后,蹲的有些腿麻的林知皇突然一下站起身,扬唇沉声道:“哈,想到了。”
“忽红,传府内主母令,把府内各个院子里的人都清出去,在让比列带二十余名部曲过来,把县衙后宅围守起来。没我命令,此刻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诺!”忽红立即叉手领命,下去传命。
林知皇见忽红下去传令了,先摇了摇僵痛的脖颈,活动了一下酸麻的四肢,又倚着这些宝箱思索起别的事。
一柱香后,忽红略微有些气喘的回来复命:“大娘子,比列统领已将县衙后宅内的人全部清离,此处也已围守起来。”
林知皇点头:“好。”
“忽红,搬上这些宝箱,随我来。”
林知皇带着忽红去了那与她有一面之缘的茅房。
这里的茅房一进去就是一个大坑,上面架着两条粗粗的木板,木板下斜着一块大石板,是为了方便排泄物落下后顺利滑入坑中所设。该大石板底下呈中空状态,正是藏放东西的绝佳位置。
流民们再如何翻找也难想到,最是腌臜简陋的茅房落屎板下,会藏有金银珠宝。
林知皇将忽红带至一处茅房前停下。
“忽红,茅房内那块斜放的大石板,你一人可抬起吗?”
忽红闻言估摸了一下自己的力气,又估算了一下那块落屎板的重量,对林知皇肯定地点点头:“应该没问题。”
林知皇颔首,认真的吩咐道:“将茅房内这块落屎石板搬起来,把这些宝箱塞进去,再把这落屎石板盖回去复位。县衙后宅内每处茅房都如此办,直到藏完这些宝箱。”
忽红听完此吩咐,才彻底明白过来大娘子此时带她来茅房的用意,眸光大亮的赞道:“大娘子急智!”
之后,县衙后宅中的五所茅房,一一都被忽红搬开了落屎的厚重石板,在下面塞满了宝箱。等忙完一切,忽红还细致地遮掩了落屎石板被搬动过的痕迹。忽红回来向林知皇复命时,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原始的芬芳。
忽红复命后,林知皇又仔细的全部查看了一遍,见五所藏宝处都毫无破绽可言,嘉许地拍了拍忽红的肩膀,夸赞道:“做的不错,细节处也做了遮掩,辛苦了。”
“大娘子,奴婢不辛苦。您是信任奴婢才会将如此重要的事,交给奴婢去办的。奴婢一定对此事守口如瓶,绝不辜负您此时的信任。”
在忽红看来,藏宝这么重要机密的事情林知皇都交给了她来办,由此可见林知皇是有多么的信任她,这是在拿她当心腹相待才会如此。她一定紧闭口舌,定不辜负大娘子对她的这份信重。
林知皇对自己看人与用人也是有几分自信的,再次抬手拍了拍忽红的肩,温声道:“好了,忙活了这一通你也累了,身上的这些污秽物也要去净一净,你先下去梳洗休息一番吧,明早还要赶路呢,可不能将我的忽红给累坏了。”
“我的忽红”这几个字让忽红更加精神抖擞,立即抬头挺胸的洪声回道:“大娘子,奴婢不累,您还要何吩咐只管说来,奴婢定给您办好来。”
林知皇被忽红逗乐了,摇头轻笑道:“好了,快下去梳洗休息去,莫要再贫嘴。”
忽红笑呵呵的退了下去,心里想着还是要梳洗一番的,免得熏坏了她家大娘子。梳洗完了,她就立即过来伺候大娘子。她如今可是大娘子贴身丫鬟,哪有大娘子还没歇下她就歇下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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