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散去。
褚泽衍才踌躇着来到了谢袅的马车前，他像是第一次见她一般，紧张到手脚不知道该往哪放。
他轻声唤道：“袅，我来接你了。”
半响，马车内无动静。
他眸色渐渐黯然下来，她依旧不愿意见他，心头苦涩，正打算转身离去之时，被一道温柔的女声叫住。
“将军，好生没有耐心。”
谢袅缓缓掀开车帘，走下马车，她眸色清亮如水洗过一般，含着浅浅的笑意，金钗晃动，一时好不美丽。
她对着他微微欠身，柔声道：“多谢你的好意，只是出使西凉，是我个人所愿，无人逼我，我身为公主自有义务保护我的子民。”
她抬头看他，眼中似有不解，攥紧了藏在袖中的手帕：“你我已两不相欠，何必为我做到如此，得罪了皇兄，你再也无望重振你褚家门楣。”
她最是了解他，当初为了褚家才咬牙娶她这个公主，如今这般操作倒是让人看不透了。
褚泽衍上前一步，面上闪过一丝挣扎却还是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袅，不知你信否，可我爱你，胜过一切，往事不可追，今后我只愿你能快乐。”
他眸低翻涌着爱意，几乎能将人灼烧。
谢袅猛地抽回收视线，心跳骤然加快，慌张道：“还请将军自重。”
她面颊浮现红晕，肤若凝脂，一时间人比花娇。
可褚泽衍眼中却只有心疼，他宁愿看到她脸上是狰狞的疤痕，也不愿她承受如此痛苦，眼眶瞬间泛红，喃喃道：“对不起是我来迟，让你受苦了。”
谢袅连连后退，几乎站不稳身子。
他这是在心疼她？
她低着头遮掩眸中莫名的情绪，快速重回马车，几乎是落荒而逃。
她坐在马车内，望着夕阳落下，橘色光辉照在了她的侧脸上，眼角晶莹，泪珠要落不落。
她低声嗫嚅着：“往事不可追，可死去的人也会不回来了啊……”
……
褚泽衍看着远去的马车，长长叹了一口气。
她还是不肯原谅自己，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能再见面。
他不怕死，却害怕再也见不到她。
“将军前方战报，请求支援。”副将在他身旁小声说道。
褚泽衍收敛住眸中情绪，翻身上马，沉声道：“走！”
尘土四溅，落叶纷飞，惊飞一群雀鸟。
谢袅若有所感，朝他离去的方向看去，双手合十，祈祷他一路平安。
这一刻或爱或恨都已经不重要了，家国在前，她感念百姓，替百姓祈福望他安好，凯旋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