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裴渡沉声开口：“我很清醒，所以，云惜，我要娶你为后，哪怕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说完，他就不管不顾离开了瑶光殿，徒留柳云惜一人皱眉站在原地。
红墙绿柳，夜风凌冽。
傍晚过来要见柳云惜的江渡月，正好看见裴渡远去的背影。
看着半掩的宫殿，江渡月眼底倏然闪过一丝暗色。
她柳云惜还是回来了！肯定是来抢走她的皇后之位的。
她推开门走进去，目含敌意的看着一身白衣的柳云惜：“你很快就要嫁给你皇叔了，你满意了？你高兴了？”
万籁寂静的宫殿，柳云惜看着她，缓声道：“我不高兴，我现在不喜欢他。江渡月，不管你信不信，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与你为敌。”
她记得江渡月曾经也是给她送过礼物的，虽然都踩了她的雷，可那些东西，实数昂贵，也能看出是用了心的。
江渡月的眼眶瞬间就红了起来。
对方过于坦率的话，反而让她心底的不平衡更加严重。
柳云惜现在已经不屑得到裴渡的爱，她却真真正正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江渡月微嘲开口：“我调查过了，你早在一年前就和你皇叔表白了心意，你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要是她能早柳云惜先认识裴渡，要是柳云惜不主动和裴渡表白心意，又怎会沦落至此。
柳云惜这个名字，终究成了她心脏深处的一根利刺。
“我真恨不得杀了你，可惜……”
江渡月有自知之明，清醒的知道自己打不过她。
转眼开春，新帝元年。
立后大典，万民同贺。
整个皇城都被裴渡下令布置得焕然一新，他想让云惜看见他的用心。
换红衣时，裴渡看着与人同高的铜镜，只觉得恍惚。
他从未穿过一身红衣，这样的自己，有些别扭，却也不赖。
等到了祭台，他看着远处一步步朝上走来柳云惜，攥紧了手心。
她今日很美，红色朝服上金线绣着的飞天鸾凤华丽夺目。
百官瞩目，她一步步走了上来。
眼见着就要与他并肩，异变突生。
一只穿云箭划破长空，直至朝柳云惜身后射去！
裴渡瞳孔骤缩，声嘶力竭：“云惜，躲开——！”
柳云惜像是没有听见，在众人惊恐的神情中，继续往最高处走着。
裴渡几乎是下意识的冲了过去，牢牢将她护在自己怀中。
“云惜……”
柳云惜抬眸，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她抬手，看见自己手上沾满了粘稠的血液。
裴渡低头，看见一支箭穿过了他胸膛。
渗出的鲜血早已将两人身上的朝服染深，连带着腰带上的东珠也染满了鲜血。
他下意识想像安慰柳云惜小时候那样安慰她，让她别怕。
他记得她怕黑，怕红。
可话才刚出口：“别怕……”
柳云惜就推开了他，在他错愕的眼神中，挡在了她身前，主动迎上了一只箭。
裴渡浑身血缘凝固，他伸手妄想把她拉回，却还是没有能成功。
一箭穿心。
嘀嗒。
血液顺着箭尖端滴落在地，如同世上最锋利的冰锥扎入了裴渡的心脏。
撕心裂痛的疼痛挤满了他整个人，他再也承受不住，整个人直直朝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