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以琛脑中猝然空了拍。
呼吸凝滞间，他颤抖着拿起手机，给岑默笙打去电话。
电话通了，岑默笙不知何时将他拉了出来。
对面过了许久才接起，没说话只传来清浅的呼吸。
韩以琛忍着声音道：“岑默笙，你什么意思？”
“你到底要跟我闹到什么时候？”
可与他的激动不同，电话对面，岑默笙对声音听起来很冷静。
“韩以琛，我没在闹情绪。”
没有波澜的声音像一盆冷水从头淋下，透心发凉。
也让韩以琛冷静下来。
他一噎，问道：“岑默笙，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岑默笙声音淡淡，没有从前的撒娇甜蜜，也没有从没见过的歇斯底里。
像是哀莫大于心死的不在意。
“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字了，什么时候去民政局，你联系我的律师就行。”
顿了顿，岑默笙最后补充道：“韩以琛，你的帖子我看了，我知道我只是替身，之前那一千万算作我还给你的，现在我的债还完了，你我再无瓜葛。”
岑默笙说着挂了电话。
“嘟嘟”声响了许久，韩以琛才放下手机，失神地看着眼前的离婚协议书。
上面，岑默笙三个字，决绝有力，还带着洒脱。
是他带着岑默笙练的行书。
那时，岑默笙刚从山沟沟里出来，一手字说不上狗爬，但也只能算做工整。
和白薇的比起来相差太远。
韩以琛皱着眉，为她请最好的书法老师，又自己亲手带着，才终于将她的字练好。
当时的他很高兴，觉得这个女孩变得越来越像他心中的白薇。
可现在，看着那飘逸的字迹，韩以琛却觉得无端刺眼。
离婚协议书被揉成一团，狠狠砸在角落。
韩以琛拿起手机，发了疯般又打过去。
听见的，却只有冰冷刺骨的电子音。
【你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
电子音像是宣告着死刑，韩以琛只觉得心里蓦然空了一拍。
有什么真之而重的东西，从指缝中流逝。
他终于泄了气，跌坐在沙发上，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却只觉得害怕。
害怕房间太大，也已经没有人会等他。
手机铃声响起，他仓促拿起，却见来电不是岑默笙，是白薇。
头一次，韩以琛发现自己接到白薇的电话，没有半点欣喜。
沉默许久，他还是接起。
白薇关切倒：“以琛，你找到笙笙了吗，她就是跟你闹脾气而已，你别生气。”
“是不是我回来，让笙笙不高兴了？”
韩以琛听着，却突然发现白薇的声音有些陌生。
他以为的温柔关心，现在看来，却有些虚假。
半晌听不到回应，白薇问：“以琛，你在听吗？要不要我过去？”
“不用了。”韩以琛答得很快，“我想一个人静静。”
他挂了电话，坐在沙发上出神，手机不断响起，是很多人，却独独没有岑默笙。
终于，再一次他忍无可忍，对着电话怒吼。
“够了，不要再打过来了，我什么都不想听！”
对面沉默了一瞬，一道陌生的声音开口：“是韩以琛先生吗，我是快递员，这里有一个快递大件需要你签字签收。”
韩以琛愣了愣，就听对面缓缓报出一个名字。
“是岑默笙女士要求您亲自签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