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
　　邢识轻咳了声，重复：“室友。”
　　姜知杳脚步顿住，所有恐惧紧张的情绪还没完全提起来，就像破了的气球一样尽数散了。
　　……原来是个乌龙。
　　她重重舒了口气，惊讶过后，很快反应过来，邢识应该担心自己的安全，提前跟室友打了招呼。
　　她心里一暖，没敢多耽误他时间：“那你快去忙吧。”
　　“嗯，”邢识又低低笑了下，“这次有进步。”
　　“什么有进步？”
　　邢识没答，只说了句：“到家发个消息。”
　　姜知杳被他笑的脸有点烫，囫囵应了一声，飞速把电话挂了。
　　她停下脚步，回头，和邢识的室友六目相对。
　　“……”
　　“……”
　　其中一个高瘦的男生清了清嗓子。
　　“孟郜，”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旁边的人，“齐肃恒。”
　　“孟郜哥，肃恒哥，”姜知杳乖巧应声，“我叫姜知杳。”
　　“知道，”孟郜收了手机，边笑边盯着姜知杳看，“妹妹，实在不好意思啊，本来想偷偷当回护花使者，没想到不但没护成，还把你吓得不轻。”
　　他说话的语气有些熟悉，姜知杳想起来，她上次去信大遇到过这两人。
　　“没事没事，”她也有些过意不去，“是我太敏感了，你们这么晚还陪我折腾……辛苦了。”
　　“识哥临走前吩咐的，”齐肃恒说话就正常了不少，“不辛苦。”
　　姜知杳默了一瞬：“那你们怎么不……就是，直接和我说？”
　　“我们也不想偷偷摸摸的啊，”孟郜笑容有些痞气，“谁让识哥发话了，说不能吓着你，不能离你太近。”
　　“至少五米，就这个距离，”他用胳膊比了比，拦住姜知杳上前的动作，“小姜同学别再近了哦。”
　　“……”
　　深夜的店铺基本都关门了，街头人不多，只有零星穿着校服回家的学生。
　　一直到走回南湾小区，姜知杳都和他们隔着五米距离。
　　她走在前面，两人便在后面慢悠悠跟着，时不时跟她说两句话。
　　“小姜同学上高一还是高二呀？”
　　“高二。”
　　“是信川本地人吗？”
　　“对的。”
　　“那你和邢识一直一起生活？”孟郜问完又笑着解释，“没别的意思，就单纯好奇一下。开学这么久，我可没见过他对别人这样。”
　　“不是，我们也很久没见了，”姜知杳心里动了动，“……哪样？”
　　“消息秒回，电话秒接，整天就他领手机最积极。要不是因为你是他妹，就这上心程度，还以为和女朋友腻歪呢。”
　　“上次我们晚训刚结束，识哥就突然跑出去了，外套都没穿，”齐肃恒赞同的点了点头，“翻墙走的，回来还被请办公室了，听说是你遇到点意外是吗？”
　　姜知杳“啊”了声，眼睫不受控制颤了颤：“……嗯。那他有受什么罚吗？”
　　孟郜：“负重跑了五公里。”
　　“啊？？”
　　“逗你的，”孟郜迅速改口，“你哥是初犯，就挨了顿训，别的没有，看你紧张的。”
　　姜知杳暗自松了口气。
　　“不过还真没见他对谁热情过，微信不加活动不去，不知道伤了多少女生的心，”孟郜自言自语，最后一句话压得很低，“个宠妹狂魔，也不知道以后被哪家倒霉姑娘遇上。”
　　“……”
　　走到小区门口，姜知杳停下脚步道了声谢：“孟郜哥，肃恒哥，你们要不要上去坐坐？”
　　“不用不用，”两人连忙摆手，“看着你到了就行，快上去吧。”
　　“那你们……”
　　“放心，”孟郜冲姜知杳眨了眨眼，“邢识答应我们了，一个月早饭钱。”
　　“……”
　　姜知杳只好又道了声谢，告别两人上了楼。
　　一连几天，下晚自习后，孟郜两人总是在她身后跟着，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他们虽然说晚上的时间可以自由安排，但白天要上课还要训练，这时候肯定都累的够呛。
　　姜知杳过意不去，某天给他们一人买了杯奶茶。
　　怕晚上喝茶睡不着，她特意选了无茶底少糖的杨枝甘露。
　　“谢谢小姜同学，”孟郜盯着姜知杳看了一会儿，“操，突然有点儿理解识哥了。”
　　齐肃恒捅了他一下：“别骂脏话。”
　　“没事，”姜知杳笑笑，“明天我们不上晚自习，不用来接我啦。”
　　“好咧。”
　　孟郜越看姜知杳越觉得顺眼，想摸摸她的头，但刚抬起胳膊，又突然想起什么。
　　他悻悻放下，隔空冲姜知杳比了个爱心。
　　姜知杳也弯唇回了一个。
　　周六下午，她和路柚在某个路口碰头，一起去参加了陈聿的生日会。
　　生日会的地点是一家ktv，包厢很大，确实来了不少熟和不熟的同学。
　　有人早早就点好了歌，拿着话筒轮番唱了起来。
　　姜知杳没太参加过这样的场合，把提前准备好的礼物送给陈聿，便和路柚找了个角落窝着。
　　一首《小酒窝》唱到间奏时，包厢门突然被人推开，周围传来一阵起哄。
　　“哟，这不是周大少爷！”
　　“不是说不来吗，”有人调侃，“年级第一也说话不算数？”
　　“来来来，让我们欢迎洛哥！”
　　周洛推门进来，和陈聿碰了下肩，笑tຊ骂：“少来。”
　　姜知杳也顺着声音抬头。
　　下一秒，她毫无防备，目光直直和周洛撞上。
　　姜知杳微微愣了下，礼貌性弯了弯唇。
　　路柚没注意到这些，拉着姜知杳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终于咬牙站起来，走到陈聿面前。
　　“陈聿，”小姑娘鼓起勇气，“能出来一下吗，我有东西给你。”
　　周围又是一阵起哄。
　　陈聿没说什么，放下手中的玻璃杯，起身跟路柚去了外面。
　　路柚出去后，姜知杳更不知道该干点儿什么，索性边等边打开手机，玩了把小游戏。
　　玩着玩着，旁边的沙发突然往下陷了陷。
　　“他们说这个味道不错，”周洛把一份甜点推到姜知杳面前，和她隔着半个身子的距离，“要尝尝么？”
　　“晚饭吃多了，”姜知杳笑着摆摆手，目光又移到手机上的小游戏，“谢谢。”
　　一局刚过关，路柚和陈聿便回了包厢。
　　路柚情绪明显扬着，一坐下就拉着姜知杳的手晃：“他收啦。”
　　姜知杳唇角跟着弯起：“那你们结婚我要坐主桌。”
　　路柚脸唰的红了：“姜姜！”
　　姜知杳笑着捏了捏路柚的娃娃脸，又跟她待了会儿，正想出去透透气，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下。
　　她点亮屏幕，发现是麦当劳老板，说今天人太多忙不过来，问她现在能不能过去帮忙。
　　姜知杳本来请了一整天的假，但现在路柚的事情解决，她在这里待的也有点闷，索性和路柚说了声就先走了。
　　刚出ktv没多久，背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姜知杳！”
　　周洛手上拎着外套，大步追上来，“我送你。”
　　姜知杳和周洛虽然在一班，但其实不太熟，只是去办公室送作业，偶尔碰上会打声招呼。
　　“不用了，”她有点意外，“你快进去玩吧。”
　　“路柚和陈聿让我送你回去。”
　　姜知杳笑了下，心说那丫头还算没有见色忘友：“真不用啦，我去兼职，离这里很近的。”
　　她冲周洛挥了挥手，直接拐了个弯去了店里。
　　今天生意的确很好，顾客络绎不绝，大家都很忙，那些老员工闲聊的频率也低了不少。
　　姜知杳刚到，就被安排了很多活。
　　点餐，配餐，打饮料，收餐盘，扔垃圾，她连着四个小时忙的脚不沾地。
　　“小姜，”老员工又在喊她，“给我一杯牛奶。”
　　姜知杳应了声，放下手中的汉堡，快步把牛奶端过去。
　　“没看我忙着呢吗，”那位老店员语气不太好，“先放这儿吧。”
　　姜知杳没说什么，依言把牛奶放在桌上。
　　但发餐的时候，老店员只放了套餐，忘了把那杯牛奶加进去，不一会儿，顾客就来前台反馈了。
　　“我这桌怎么少了一杯牛奶？”客人是位留胡子的中年大叔，他语带不善，“谁给我弄错了？”
　　老店员这才反应过来。她看了姜知杳一眼，把单子怼到她脸上：“跟你说了多少次，单子上没全的要划出来划出来，你还想不想干了？”
　　单子离姜知杳很近，几乎戳到她的眼睛。
　　但刚才实在太忙，姜知杳还没来得及核对这一单。
　　那店员看她没反应，继续吼：“还不赶紧再加一份！”
　　姜知杳忍了忍，先给客人道了个歉，又重新端了一份过去。
　　但刚走到那桌，她突然被刚才那位大叔撞了一下。下一秒，餐盘里的牛奶瞬间倾倒。
　　店里开着暖气，姜知杳穿工作服前脱掉了外套。
　　此刻，半杯牛奶几乎都浇到她身上，又因为弯腰的动作，有几滴溅到了锁骨处。
　　那位大叔撞人的动作很刻意，刚才就一直盯着姜知杳看，此刻目光变本加厉起来。
　　他一眨不眨盯着姜知杳，看见乳白的液体沿少女白嫩的肌肤下滑，没入衣服深处。
　　他上上下下扫过姜知杳，抽了张纸巾，作势就要替她擦：“小姑娘，不好意思……”
　　手刚要碰到她的脖颈，面前的少女飞快退后一步。
　　姜知杳拿起桌上放着的水，猛的泼在那人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