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尧洲坚硬的内心略有松动,仿佛有一处正飞速坍缩下去。他低眸慢慢朝她走近,“蛇已经死了。”池鹿咬着唇,雾蒙蒙的双眸紧盯着他,并不说话。靳尧洲走近了,才发现池鹿的腿弯和手肘不知是被什么划过,红痕遍布,她皮肤娇嫩白皙,那些印子也就格外惊心动魄。他猜想她是被吓到了,在她面前蹲下,“还好么?你的其他搭档怎么不在?”池鹿正要启唇,又似乎想到什么,身子瑟缩了一下,“没什么,我自己想单人行动的。”
小说详情“什么意思?”
安淼睁大眼, 溪边的四个人也是面面相觑。
但空中广播很快打消了众人的疑惑。
【恭喜心动嘉宾池鹿捡到加分任务卡,你需要脱离队伍,按照任务地图前往未知地点获取加分物资,请问是否选择接受任务?】
短暂沉默过后, 广播再次响起。
【你的选择是:是。】
【你可以选择一位搭档嘉宾与你共同寻找加分物资, 他也有拒绝的权利。】
林佩瑶眼神微妙地打量起池鹿的两个队友, 掩唇道:“只能选一个吗……她就不能两个都选?”
“需要有人去终点搭帐篷。”盛书禹道。
林佩瑶恍然大悟, “喔——分头行动。”
她声音虽然小,但还是一字不落的传进了沈听迟和黎厌耳中。
选一个就意味着那个人可以跟池鹿独处。
两个人会紧密合作,在这密林之中,肢体接触在所难免。
想到他跟池鹿短暂的几次接触后, 身体里泛起的异样反应,沈听迟垂眸隐去眼中的深意。
在山上, 池鹿搭手时选的是她。
林子里捡项链, 她也是第一时间给他报平安, 就算她误以为他有性功能障碍,沈听迟也不信自己的皮囊对池鹿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想到这, 沈听迟本该抗拒的身体敏锐起来,他精神高度集中地等待着林中广播的答案。
他只是对池鹿感兴趣,需要她来激发他的戏感。
【请问你是否选择沈听迟?】
沈听迟抬眼, 而对面的黎厌也直盯过来。
短暂的三秒钟,漫长得好似凌迟。
【你的选择是:否。】
沈听迟怔了怔。
“嘶, 这选择也能理解。毕竟谁绑上影帝,都要被业内骂炒作的吧?”黎厌抱臂, 路过他身侧时, 唇角掀起一抹轻慢的笑。
沈听迟扫视他,笑得温润, “那她选你,你也一如既往拒绝?”
“……”
听他咬重了“一如既往”四个字,黎厌轻抬眉稍,语气有点别扭:“也许吧,我得考虑考虑。”
节目组并未给他考虑的时间,广播的回声即刻传遍山谷。
【请问你是否选择黎厌?】
【你的选择是:否。并进行单人行动。】
这下终于轮到黎厌愣住。
回过神后,他望向广播的方向,牙根微微发紧。
“……池鹿她要单人行动?”林佩瑶也傻在原地。
大家都默认了池鹿一定会选择一个人,因而都在推测会选谁,没想到最终的答案:一个是都不选。
是因为第一天没收到信,还是因为她知道这两位队友都并不喜欢她?
后知后觉地,安淼心里涌上一股淡淡的愧疚和不安。
她误会池鹿了。
她也没那么坏,并且不打算对沈听迟继续死缠烂打。
【???我没听错吧?都不选?】
【黎厌不选我理解,沈听迟不是挺好的吗?】
【好啥好啊,第一期骂池鹿的弹幕一大半都是沈听迟粉丝,骂她吸血来了,某些影帝粉丝可以消停了吧,池鹿真的没啥捆绑炒cp的意思】
【我没骂哦,本粉丝现在恰恰很期待沈听迟被选,奈何他不争气】
【我也,我承认池鹿拿捏我的反骨了】
【好小众的文字,沈听迟粉丝一群抖m是吧】
【单人行动,鹿鹿能行吗?】
【感觉悬,别到最后拖慢进度了还什么都没找到】
面对迟疑在原地的众人,节目组出声催促起来。
【请其他嘉宾继续比赛,尽早抵达休息区搭建帐篷,取得比赛最终胜利。】
这是要他们赶紧离开的意思了。
黎厌忍着心里燥热的堵意,背上登山包打算离开。
路过溪边池鹿坐过的石墩,那片地上奇怪的痕迹引起了他的注意。
地上放着一根木棍,木棍旁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人,表情很凶的闭着眼睛,头顶飘出来一串“ZZZ”的睡觉符。
想起他睁眼时,池鹿就捏着小木棍蹲在这儿涂涂画画,黎厌猜这表情凶狠的小人八成是他。
小人下方还有一行小字。
“很凶,不好惹。”
“……”
黎厌一想到池鹿坐了半个小时都在画他,心里莫名有点自得。
但看到这么凶狠的涂鸦,他又无语地抹了把脸。
他有那么凶么?
行吧,池鹿过来想说话的时候,他确实故意板着脸,可那不也是故意吓她,想试她反应吗?
她高中都有胆子扇他耳光,现在倒没胆子喊他上山?这妮子经历什么了,胆子变得这么小?
黎厌越想越烦,有一瞬间甚至想直接顺着池鹿离开的方向去找她,把她揪回队伍里,但又不知道她去的是哪个方向。
思来想去,他把包里的对讲机取出来拿在了手里。
他也不是非要打给池鹿。
但,万一要是她打过来了呢?
……
密林里充斥着松润泥土的气息,周围除了偶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就只剩下身后无人机的嗡鸣。
池鹿上坡,航拍也上,她下它也下,跟在身后像个小尾巴。
池鹿站定在原地,展开她手里的第一片地图。
捡到手链后,她在灌木丛看到一张包裹精美的卡片,捡起来才发现是节目组的任务卡,由跟着任务卡找到了现在的位置。
池鹿举高地图,阳光渗过这方牛皮纸,映在她琥珀色的眼眸里。
这张并不是完整地图,像是被一分为四,边缘还有撕扯的痕迹。
复杂的地图上,每个地标犹如小小的芝麻粒,难以辨认。
池鹿呼出一口气。
她不喜欢失败的感觉,也不想被淘汰。
比起等待着今晚的投信,她想再拿下第一,获得一次邀约权,能选人的感觉不比被选好太多了?
指尖在地图上轻轻滑过,定在一处。
【池鹿会不会太逞能了?万一她最后没找到加分物资,队友搭完帐篷还要等她回到终点才算计时结束,岂不是输定了?】
【我也觉得,地图还是立体的,没点野外求生经验怎么分得清啊】
【她看地图都看了十几分钟了,八成已经晕了】
【还是大小姐心性太傲了没办法】
【谁还没点求胜心啊?我只心疼女宝,沈听迟粉丝惹不得,黎厌又不配合,她能选谁?】
池鹿已经重新站了起来。
眼见直播间热度猛破新高,副导眼睛放亮,“航拍快点跟上去,别跟丢了。”
画面里,女孩娇小单薄的身影独自在空无一人的林中穿行。
她浅蓝的裙摆早在帮安淼捡手链时就擦蹭到了苔藓和泥渍,手臂和腿弯也没好到哪去,唯一干净的只有脸蛋了。
原本喧杂的弹幕也慢慢停下来。
池鹿在林子里七万八绕,看着像迷路了,最终停在了一棵生了鸟窝的树前。
【鸟窝?】
【节目组怎么可能缺德到把地图塞鸟窝,她找错了吧】
话音未落,池鹿已经在地上找根长杆将那废弃鸟窝捅了下来,草团子筑成的窝啪叽坠地,果然从里面掉出了一个圆滚滚的人造蛋。
一路滚到她的脚尖。
池鹿捡起掰开,果然在里面看到了第二张地图。
【……6】
【池鹿好聪明啊】
【节目组还真损啊,这还是恋综的强度吗】
镜头外的副导:“……”
不是,弹幕怎么全开始骂他了?
有了这次经验,池鹿找第三张地图时快了很多,专挑树桩、落叶堆这种能藏东西的地方。三张地图拼出一个残缺的长方形,只剩最后一块就能指向终点的方向。
似乎在溪水的源头。
看天色不早了,池鹿匆匆忙忙将三张地图放进包里,把斧头换出来提着,加快了速度。
越往那处走,脚底的泥土就愈发湿润,像踩在一块毛茸茸的厚地毯上,脚没有实感。
这种地方,虫蛇鸟兽往往是最多的,想逃跑也不方便。
池鹿冒出这个想法时,刚走到第三张地图的指向处——树根下的泥潭里放着一个脏兮兮的旧陶罐,它是这四周唯一可以放图纸的地方。
池鹿刚将手伸到陶罐上,还没拿起罐子,却在抬头的一瞬间惊出一声冷汗。
面前长满深绿苔藓的粗壮树枝上,有什么湿长的物体卷着身体慢慢滑下来,碧褐色头部轻翘,朝她吐着红信。
那是一条蛇。
“啊——”
池鹿惊呼一声,怕什么来什么。
她身体发冷,一股冷意自脚底往上,但仍迫使自己立刻冷静下来,手里攥紧了斧头和陶罐。
杀掉它。
极端情况下,池鹿并未退却,那双漂亮的狐狸眼反倒泛起冷意和狠厉。
罐子和斧头,哪个杀起来更快?
“你们道具组昨晚没在附近做驱虫吗?撒的药呢?”
原本在监视器后面的副导看到这幕吓得猛站起来,身后的凳子都翻到在地。
“山上下了一晚上雨,都冲散了。”
“快快快,让救援队带上蛇毒血清追过去。”副导话说到一半,就见一道高大的身影从不知哪个方向闪进了镜头里。
那人动作敏捷,一步就跨到树下,轻而易举捏住了那条对他们而言粗壮的蛇。
他手臂上肌肉暴起,有力的手指摁死在蛇的颈部,将它从树下硬拽下来。
明明是湿润的土地,却能感觉那蛇被重重甩了下来,碎泥飞溅。
旋即,一只粗糙的战地靴跺上蛇的颈椎,慢慢往下碾磨。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监视器后面的副导都看愣了,半晌,才回了魂般长呼一口气,“万幸……万幸!蛇被他踩死了。”
万幸是没毒的水蛇。
万幸,他们嘉宾组还有个靳尧洲。
还未等他松口气,就见池鹿手里那准备砸蛇的陶罐被靳尧洲偏头躲开,那罐子在镜头里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一声巨响,屏幕黑了。
副导:“?”
副导:“!!!!”
看到价值几十万的航拍机哐当坠地,他肉疼得都想掐人中了。
【???怎么屏幕黑了?】
【应该是池鹿误砸了无人机吧,人没事就好】
【妈呀,那个罐子直直过来,电脑屏幕前的我也跟着躲了一下】
【节目效果拉满,这是缺德节目组的报应】
【导演:吸氧.jpg】
【吓死我了,节目组防护好差,刚才看到蛇我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所以刚才从林子里cua一下窜出来的是靳尧洲?他徒手抓蛇?太生猛了吧!!我突然get到糙汉型男了】
那条蛇很快没了生息。
背对着她的男人挪开脚,将蛇的尸体又捡起来,那条快赶上她胳膊粗细的大蛇,捏在对方手里时,竟看起来小得像个玩具。
池鹿心紧了紧,手里的斧头滑落在地,顺势坐了下去。
确认蛇已经死透了后,靳尧洲才随手将它抛到一边,回过头来。
“你……”
还未说话,他已愣住。
面前的池鹿发丝凌乱,歪坐在地,她罩衫和裙摆早已不复他早上看到的洁净,细嫩的胳膊和双腿也是沾满了各种印子,就连那张被乱蓬蓬发丝拢着的小脸上,也溅了泥。
往日高高在上的大明星变成了小可怜,这一幕很难不让人心生怜惜。
靳尧洲坚硬的内心略有松动,仿佛有一处正飞速坍缩下去。
他低眸慢慢朝她走近,“蛇已经死了。”
池鹿咬着唇,雾蒙蒙的双眸紧盯着他,并不说话。
靳尧洲走近了,才发现池鹿的腿弯和手肘不知是被什么划过,红痕遍布,她皮肤娇嫩白皙,那些印子也就格外惊心动魄。
他猜想她是被吓到了,在她面前蹲下,“还好么?你的其他搭档怎么不在?”
池鹿正要启唇,又似乎想到什么,身子瑟缩了一下,“没什么,我自己想单人行动的。”
靳尧洲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慌,沉声道:“他们欺负你了?”
池鹿咬字很重,“没有。”
如果她说这话时眼神没有闪躲,脚尖没有后缩,还起码有点可信度。
靳尧洲敏锐发现,她的脚踝多了一圈像被什么人摁过的红痕,他粗砺的指腹点上去,“沈听迟,还是黎厌?”
在这岛上,跋扈的大小姐没了光环,也不过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娇气包。
那两人竟还费心整她?
池鹿睫毛轻颤,急急道:“我都说了没有。”
说话时,她眼尾泛红,几滴泪珠砸了下来,淡淡的泪痕留在脸颊边,整个人更显可怜。
靳尧洲叹了口气,抬手帮她擦泪。
还没碰到她的脸,池鹿已经偏头躲开,眉心微蹙,“你的手掐过蛇,脏。”
靳尧洲失笑,在包里翻出他没用的湿巾递过去,“这个?”
池鹿这才接过来,抽噎着擦拭脸上的眼泪和泥点,靳尧洲在一旁擦手,看着她像猫儿打理毛发一样,仔仔细细地擦过每一处,那张小脸很快恢复了原先的白净。
她一伸手,靳尧洲就下意识接过来。
接了才发觉不对,虽然工作时帮她丢惯了垃圾,可现在他不是她的保镖了。
算了,只是一次。
靳尧洲将湿巾塞进垃圾袋里,又帮她和自己整理完背包,擦干净的手才朝她伸过来。
原本是打算拉她。
但等池鹿柔软的手搭了上来,见她身子晃了晃才站稳,弱得像蒲柳,到嘴边的话就变了。
“要不我抱你走。”
见池鹿微微惊诧地看过来,靳尧洲错开眼眸。
“晚上会下暴雨,我抱你走会快些。”
“喔。”
池鹿朝他乖乖伸出两只手。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靳尧洲这次稳稳将她托举起来,环视一圈后,很快选准一条路迈开了步伐。
池鹿双手松挽着他脖颈,感受到身下这具身体灼热的温度。
衬衣下,他鼓胀的背肌随着行走而不断起伏,领口处脖颈上的青筋也微凸着,整个人蓬勃如一头蓄势待发的野豹。
她的手在那处多搭一会都觉得热,不得不往旁边轻挪。
几次下来,那一圈反而更热了,都有点烫手。
感受到他身体在极速升温,池鹿眨眼慢慢思索了起来。
刚才她砸开陶罐,地上都是碎瓦片,却并没看到最后一块地图。她不仅回想到,她找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泥地里有很多比她还大的脚印。
当时池鹿以为是节目组留下的,并未往心里去。
现在想来脚印大小跟靳尧洲的差不多,况且他一定是人在附近,听到惊呼声才能立刻回来抓蛇。
最后的一块地图,在他那里?
乌云渐拢,林中刮来了阵阵冷风。
想到这儿,池鹿手指收拢,将身下人的脖颈环紧了些。
“好冷……”她语气透着疲倦与虚弱,侧过头,瑟缩着靠近他颈窝,那双细嫩的手臂渐渐将他攀紧。
感受到骤然贴紧的绵软,靳尧洲身体一僵,喉结剧烈滚动几下,眼眸暗色翻涌。
明明气温在下降,他却快要热疯了。
因为航拍故障,池鹿这边的镜头黑了许久,直播间的观众只能从别的机位寻找一些细枝末节。
找了半天,还真给他们找到了。
某片林子架着的摄影机前,远远有什么人走了过去。
虽然离得远,像素模糊,但那高大的身型一看就是靳尧洲。
但只见他,却没见池鹿。
等众人再定睛一看——
靳尧洲的后颈正勾着一双莹白的手,随着他走动,那手也跟着轻轻晃动。
【啊啊啊啊啊啊那个是池鹿的手吧?】
【那么细!绝对是!感觉都快被颠得抱不住靳尧洲的脖子了】
【……我说话黄,我就先走了】
【抱坐!又是抱坐!谁懂!!这次抱得好紧!!】
【谁再说保镖哥直男呢,他这明明是偏袒池鹿,一到她这儿就放宽底线了,什么脏活累活都干啊】
【好好好,短暂原谅一下他昨天弃投,靳风玉鹿还是好嗑啊】
【镜头呢?朕的特写镜头呢?跟上去啊!!】
画面里靳尧洲步履不停,很快消失在了画面一角。
……
山腰处,依稀可见不远处一大片空地,还有树枝上成串的星星灯,橘黄的光点与燃烧的篝火相辉映着。
落在奔走了一天的人眼里,简直温馨极了。
林佩瑶长舒一口气,“终于快到了,呼——”
安淼缩回胳膊,在地上站定,“这一路麻烦你了,还有……”她羞怯地扫了一眼盛书禹,“还有盛书禹,谢谢你们扶着我上山。”
林佩瑶摆摆手,“这有什么,毕竟你脚崴了不方便。对吧盛哥?”
盛书禹也“嗯”了一声,淡道:“不必客气。”
林佩瑶:“那你怎么搭帐篷?”
安淼:“等靳尧洲回来吧。”
“快下雨了。”沈听迟突然道。
众人抬头看天,厚重的乌云慢慢汇聚在头顶,吞噬了天边最后一抹光,高耸的茂密树林在这样的环境下更显幽暗。
“尽快搭帐篷避雨。”
说话间,盛书禹已经迈向休息区。
沈听迟和黎厌沉默着跟上去。
地上散落的不是简易帐篷的零件,而是可供三四个人住下的大帐篷,搭建起来颇费心力。
时间不等人,沈听迟和黎厌虽然鲜有交流,这一刻也不得不合作起来。
只是二人忙着手里的拼接工作,心思各异。
黎厌每干一会活,就看一眼对讲机。
他烦躁地揉了下耳垂,好几次拿起对讲机又放下,却也一直没按下拨出键。
都要下雨了?
这笨蛋找不到物资不知道回来吗?
拼好帐篷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这边沈听迟和盛书禹两组的帐篷刚搭好,雨点就已经砸落下来。
路一妍和池宪牵着手姗姗来迟,连忙躲进了其中一个帐篷。
两间帐篷的门正对着,帐篷里挂了灯,变得亮堂堂,又一下子坐满了七个人,气氛也跟着热络起来。
路一妍听林佩瑶把路上的见闻又讲了一遍,担忧道:“那池鹿呢,节目组不让我们去找她,总不至于不能联系她吧?”
“联系了,没有回复。”沈听迟道。
黎厌看到他腿边的对讲机,他什么时候联系的,竟然还避开他了?
他牙根紧了紧,终于说出忍了一晚上的话,“那我也联系一次。”
黎厌掏出对讲机,“喂。”
沉默几秒,“我。黎厌,收到回复。”
再一抬头,对上了几双震惊的眼神。
林佩瑶欲言又止道:“你……你这说得未免也太简洁了,她能知道你在找她吗?”
黎厌不自在地扯唇,“我只是确认她活着。”
说完,他取了一瓶水拧开盖子喝,视线却屡屡飘向对讲机。
还是没动静。
她不会连躲雨都不懂,还在外面跑吧?
正想着,一直安静的对讲机指示灯却闪烁起来。
黎厌手一抖,水漏了几滴到胸口,他也顾不得了,径直将对讲机捞起来摁住。
听筒里先是传来嘈杂的雨声,而后,是一道熟悉而低沉的男声。
“我是靳尧洲。”
声音停顿数秒,又道,“池鹿在我这里。对讲机是我在保管,你们不必一直拨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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