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霆从外面走进来，手上还提着一个饭盒。
　　程方恬看了眼魏青，他识趣地出去了。
　　临走前，还不忘上下大量战霆一通，眼中的嫌弃和敌意，不言而喻。
　　病房里，只剩下程方恬和战霆两个人，战霆把饭盒放在小桌子上打开。
　　里面传来一股熟悉的面皮香和菜香，程方恬一下就闻出来，这是柳蒿芽饺子，她的眼睛倏地红了。
　　“还记得你之前说过，喜欢吃姥姥包的柳蒿芽馅饺子，我也试着做了一些，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战霆的脸上带着一丝僵硬的讨好，程方恬唇角却溢出一丝冷笑，她看向战霆的眼神愈发失望。
　　她扭头抹掉眼角的泪滴，再看向战霆的时候，再没有一丝表情。
　　“战霆，你记得我说我喜欢吃姥姥包的柳蒿芽馅饺子，怎么就不记得我说，我在姥姥去世后，再也不吃柳蒿芽馅饺子了呢？”
　　战霆微张着嘴，愣在原地，他还没等说话，程方恬的声音就再次响起。
　　“姥姥去世那天，我被人骂没人要的野种，被推进河里差点淹死。”
　　“我一个人哭了很久。”
　　“姥姥发现了，她说我喜欢吃柳蒿芽馅饺子，吃点喜欢的东西就不会难过了。”
　　“后来，她瞒着我一个人上了山，她的身体已经很差了……她上山就是为了、为了再给我包一次饺子，可是……”
　　眼泪顺着程方恬的脸颊滑落，她哽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有人说亲人的离去不是一时的大雨，而是一辈子的潮湿。
　　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能平静地面对姥姥的离去，把她藏在心里，敬着、爱着，可这一盒柳蒿芽饺子却告诉她——
　　她从未释怀，也无法原谅自己。
　　“对不起、对不起方恬。”
　　战霆慌张地收起饭盒，颤抖着双手将它藏在身后，他的眼眶也泛着红，这一刻，他竟然不知道要如何面对程方恬，更不知道原本要说的话该如何开口。
　　可他知道，这或许，是他此生最后的机会。
　　“方恬，当年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下药的人不是你，是程明月，她们母女已经被移送公安机关了，你爸、程叔叔也被撤职查办，她们一定会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这三年我一直很后悔，后悔没有早点关心你，爱护你，明明喜欢你，却不敢承认自己喜欢的是那样的你。”
　　“我知道之前都是我错了，错得离谱，我只希望，你能在给我一次机会……”
　　他没说完的话，被程方恬的冷笑打断。
　　“所以呢？你错得离谱，还要求我原谅？”
　　没说完的话哽在喉咙里，战霆胸口泛起阵阵酸涩，程方恬的面容在他眼中变得模糊。
　　“战霆，我听够了那些毫无价值的道歉的话，如果你一定要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那我可以告诉你，这一辈子，就是我给你的第二次机会。”
　　“我说的话你可以不信，觉得我疯了傻了都行。”
　　“战霆，我已经死过一次了，这辈子的我，是重生的，上辈子我们也结婚了，无论我做什么在你眼里都是错的，你一样不听我解释，整天想着离婚。”
　　“后来我死的很惨，重活一次，我放弃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