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娘家保护的太好了,从未见识过人心的险恶。反倒是提醒她的丫鬟们,被她错当成“小人之心”。以至于如今,连墨兰都不敢在她面前畅所欲言了。宋明礼轻轻叹了口气,“我明白得太晚了,还是叫你们失望了吧?”“不,小姐!”墨兰急切道,“您受苦了!是奴婢没有保护好您!”宋明礼笑着摇头,“人总要自己成长,越早经历痛苦,才能越早醒悟……就连我爹,不也没能护我一辈子吗?”
小说详情 宋明礼把景佑带回她住的栖迟院。
自打刚刚心里有了那个怀疑,她便不敢让景佑离开她的视线,除非等墨兰回来。
好在墨兰并没有让她久等。
墨兰几乎是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用尽所有办法,以她能做到的最快速度,赶了回来!
“小姐,您找奴婢?”墨兰风尘仆仆,她穿着在庄子上做粗活的衣裳,都没来得及换。
初春,天还冷,她额上却还带着细汗。
宋明礼瞧见墨兰,当即眼眶一酸,奔涌的情绪,让她忍不住一把抱住墨兰。
墨兰愣住,浑身僵硬,“小姐,奴…奴婢身上脏。”
宋明礼却抱着她清瘦有力的肩膀,忍不住哭泣。
墨兰,这是因为她一句话,就会一往无前的墨兰啊!
上辈子因为她的软弱和愚笨,竟让这个对她忠心耿耿的丫鬟,年纪轻轻就死了,死的不明不白……
墨兰察觉到她落泪,紧张地看着她,“小姐?怎么了?谁欺负您了?”
墨兰气血上涌,只要宋明礼一句话,她现在就能去跟人拼命。
宋明礼破涕为笑,“没有,我是高兴!我想你了……对不起,墨兰,我不该把你派去庄子上!我糊涂啊!”
墨兰仔细打量她,见她虽挂着泪,眼底却有光亮。
她整个人的状态,似乎比自己离开时更好了。
墨兰这才松了口气,她羞涩地挠挠头,“小姐叫奴婢去哪儿,奴婢就去哪儿……奴婢…奴婢也很想念小姐!”
墨兰半点也不介怀她被派出去的事儿。
她只担心小姐的处境,担心其他人护不好小姐。
她从小就被将军当做小姐的影卫来培养,小姐就是她的一切。
宋明礼叫紫苏带景佑出去玩儿,她拉着墨兰坐下。
墨兰不肯坐,“奴婢站着就行。”
“你坐下,我有事求你……”
墨兰一惊,当即要跪下,“小姐有事,只管吩咐,哪里用求?您折煞奴婢了!”
宋明礼把她摁在凳子上,给她倒了杯茶水,又用帕子擦了擦她额上的细汗。
墨兰不由脸红,局促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搁。
但她心里是欢喜的,能回到小姐身边,能和小姐如此亲近,真好啊,就好像回到了当初的闺阁中一样。
“我怀疑,顾家有人要对景佑不利!”宋明礼低声道。
墨兰神情一紧,凝眸道,“何以见得?”
宋明礼摇了摇头,“直觉吧……顾青山回来了,还带回来两个孩子,说是堂兄家的儿女。但他看那两个孩子的目光分明透着亲昵。相反,他看景佑时,眼底却只有怨恨。
“我以前觉得,他就算不喜欢我,总不至于容不下自己的孩子。可现在,我不敢这么想了!”
墨兰闻言,却并不意外。
相反,她似乎知道什么隐情,欲言又止。
宋明礼握住她的手,“墨兰,我以前糊涂,伤了你们的心!我现在看明白了,顾家任何人都靠不住!我能依靠的只有你们!”
墨兰有些激动,但看着她,仍有迟疑。
宋明礼明白,以前的她,太天真,太懦弱……
她被娘家保护的太好了,从未见识过人心的险恶。
反倒是提醒她的丫鬟们,被她错当成“小人之心”。
以至于如今,连墨兰都不敢在她面前畅所欲言了。
宋明礼轻轻叹了口气,“我明白得太晚了,还是叫你们失望了吧?”
“不,小姐!”墨兰急切道,“您受苦了!是奴婢没有保护好您!”
宋明礼笑着摇头,“人总要自己成长,越早经历痛苦,才能越早醒悟……就连我爹,不也没能护我一辈子吗?”
墨兰点点头,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有一件事,奴婢一直没敢跟您说……”
“当年您有孕之时,几次遭遇意外……奴婢怀疑,并非意外,乃是人为!”
“还有您生产之时,顾家请来的稳婆,很有问题……”
墨兰将埋在心里多年的秘密和怀疑,和盘托出。
宋明礼认真地听着,不时点头。
原来墨兰如此机警,且早有察觉。
不敢想象,如果不是有墨兰护着她,她和景佑,也许早就阴阳两隔……或是共赴黄泉了!
宋明礼浑身冰冷,心中却无比的平静。
“顾家当年,以恩情逼着我爹兑现婚约,”宋明礼冷笑,“如今,是看我爹不在了,宋家没有利用价值了,就想让我腾位置呢?”
墨兰脸色沉冷阴郁,“顾家人背信弃义!狼心狗肺!小姐……您打算怎么办?”
宋明礼轻笑,“人在做,天在看。”
前世那么糟糕的环境,她都经历过了,这辈子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怕是老天都看不过眼了,才把她送回来,让她可以报仇雪恨吧?
前世,顾家人是怎么对她的?
她会一笔一笔,都还给他们!
“你保护好景佑,其他的事,我会处理。”宋明礼不复先前那天真懵懂的模样。
即便知道了顾家人的险恶阴狠,她也没有慌。
她镇定自若,胸有成竹的模样,让墨兰前所未有的安心。
“嗯!小姐放心!保护小主子,是奴婢的专长!”墨兰信心满满,这可是她打tຊ小就被培养的技能啊!
墨兰去洗漱更衣,成了景佑的贴身丫鬟。
……
顾青山离开崇明堂时,手里还攥着一幅字画。
那正是景佑送给他的“扇枕温席图”。
路过池塘时,他狠狠将手里的字画摔进池塘里。
他气恼地冷哼一声,阔步离去。
但没走几步,顾青山又折了回来。
他定定地看着被扔进水塘的字画。
字画在水里浮浮沉沉,上头的墨迹晕染开来,把干净的白绢都染黑了。
顾青山盯着那脏了的绢布,忽然嗤嗤地笑了起来。
一旁的小厮,不明所以,连忙问道,“可要小的去把它捞回来?只是,怕已经泡坏了!”
“哈哈哈……”
顾青山突然笑了起来,笑容畅快,却也有几分狰狞,“已经泡坏,就不必捞了!”
……
墨兰带着景佑去书斋读书。
宋明礼翻看着账册,她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紫苏,小翠这会儿在干什么?”宋明礼问。
小翠是她从外头买回来的丫鬟。
两年前,小翠在街头,被她大伯拉着要卖去青楼,恰好她的马车经过。
小翠不要命地扑到她的马车上,求她救命。
宋明礼心软买下她,为了避免她大伯再来找麻烦,她签的是死契。
十两银子给她大伯,小翠从此是宋明礼的奴。
明明是救命之恩,可是前世,小翠却背着她,爬了顾青山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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