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房嫁妆乃后院之事,裴公子如何知晓?”说完之后她又补上一句,“公子不要误会,妾身没有窥探的想法,只是……我嫁进来这几年,日子也过得浑浑噩噩,我夫君同那宁姑娘情深义重……我也不想始终被蒙在鼓里,还望裴公子……再行一举手之劳。”她这话说的恳切,也并不娇柔卖弄,怕是再铁石心肠的人听了都要软下三分,但偏偏——此人的心怕是混凝土做的。裴宴礼单手拄着手杖,只是嗤笑一声,那张冰冷的脸上登时显出一闪而过的笑影,随即,他道:“不帮。”
小说详情 头顶明亮的日光笼下一丝热风,模糊了地面的明暗树影。
“那嵌金玉扳指,原是我看错了册子,已经没有了,公子若是着急,我这两天吩咐人从金玉铺子买来。”
照旧是被那屏风挡着,门也开着,今天没闻见熏香的味道,屏风那头听了她这么说似乎也并不觉得意外,只是说:“那劳烦赵夫人了。”
时婳客气道:“公子言重了,公子在我们府上养伤暂居,以后打交道的机会还很多。”
屏风后的人似乎淡淡笑了声,随即道:“确实。”
时婳眉心微微一蹙。
随后屏风那头传来细微响动,再是手杖打在地上的“哒哒”声。
手杖声响过六次,对方走近了,像是挨着屏风而立。
时婳静静等着他开口。
“赵煦之倒是娶了位贤妻。”他这声像是夸奖,又像是说笑。
还没等时婳出言,裴宴礼又道:“不过是些金银玉器,田产铺面,赵夫人不在意也在情理之中。”
时婳瞳孔微缩。
这说的是她的嫁妆?可问题是,裴宴礼是怎么知道的?就算时婳之前便觉出此人身份高,但也不至于别人后院里什么事他都知道吧。
而最重要的是,此人主动将这些告知她,是为什么?
她思考片刻,吩咐身侧的绵雾,“把门关上。”
绵雾犹豫了一下,道:“夫人……这不合规矩。”
时婳说:“不过一刻钟便能打开。”
她现在更在意自己的钱。
绵雾去把门关上了。
待关上门,时婳又行了一礼,“请裴公子赐教。”
于是,他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同那天晚上看见的一样,他的眉眼生的极好看,看人时冷冷淡淡,瞧不出太多情绪来。
“赵夫人好奇,我为何同你说这些?”他与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时婳也直截明了的点了点头,“的确如此。”
裴宴礼淡淡道:“看不惯赵煦之,顺手而已。”
时婳:“……”
她狐疑地望着他。
这两人有仇?那干嘛还要来侯府养病,而且赵煦之不像是认识他的样子。
不过这和她可没什么关系就是了,念及此,时婳心思回转,“那既然如此,妾身倒还有一事,望裴公子解惑。”
“库房嫁妆乃后院之事,裴公子如何知晓?”说完之后她又补上一句,“公子不要误会,妾身没有窥探的想法,只是……我嫁进来这几年,日子也过得浑浑噩噩,我夫君同那宁姑娘情深义重……我也不想始终被蒙在鼓里,还望裴公子……再行一举手之劳。”
她这话说的恳切,也并不娇柔卖弄,怕是再铁石心肠的人听了都要软下三分,但偏偏——
此人的心怕是混凝土做的。
裴宴礼单手拄着手杖,只是嗤笑一声,那张冰冷的脸上登时显出一闪而过的笑影,随即,他道:“不帮。”
时婳:“……”
她正欲再说话,门忽然被“砰砰砰——”拍的震天响,紧接着便是一个老嬷嬷的声音,像是扯着嗓子喊出来的:“夫人!青天白日的您就同外男厮混在一处,未免也太不守妇道了!”
时婳心惊,身旁绵雾也吓了一跳。裴宴礼眉心一拢,倒是退了一步站回了屏风之后。
绵雾将门打开,还未能看清发生了什么,便被唾沫星子猝不及防喷了一脸,“你个小浪蹄子!大白天的关着门不知道做什么,难不成是同你家夫人一块,迫不及待和外男……”
她话音还未落,只听“啪——”地一声,时婳一巴掌扇在了她脸上。
老嬷嬷的叫骂声戛然而止,只捂着脸不可置信地杵着。
时婳甩了甩手,“侯府里何时多了你这样的腌臜婆,你也知道是青天白日,我还病着,要我坐在风口里同人说话?”
老嬷嬷腆着脸笑,“夫人莫生气,老婆子我没见识不会说话,性子粗鄙惹了夫人生气,被打是应该,只是,我是老太太派来的人,夫人不妨去和老太太解释。”
解释?解释我为什么白天关了半刻钟的门和外男说话,哪怕屋里还有我的丫鬟?
时婳垂下眼道:“老太太?”
老嬷嬷说:“正是呢,正是老太太叫奴婢过来的,原是有一桩事要找夫人商量,结果派的人去苍葶院扑了个空,这紧赶慢赶的,到了这里。”
这嬷嬷在侯府里浸淫了这么多年自然也是个人精,生生受了这一巴掌岂能如愿?
她只等着这位深居简出沉默寡言的小夫人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自己再摆摆架子,也让她知道知道自己的厉害。
没想到时婳只是瞥了她一眼,语焉不详道:“那我且等着看吧。”
……
荣寿堂里,宁星卉早就到了,不知她说了什么,逗得赵母脸上笑纹都遮不住。
时婳进来时,她正亲昵地隔空点了点宁星卉,“你也是个馋嘴的,行,待会叫小厨房把这些都备上。”
时婳堪堪踏进荣寿堂,赵母见了她,脸色就是一沉,“你知错没有?”
时婳看着她,“媳妇不知,还望母亲指教。”
赵母沉声道:“时家难道没有教过你,妇人无故不得窥中门?我们家是世代簪缨,侯府自有侯府的规矩,不至于如此严苛,不求你一生不出垂花门,但青天白日与外男私会,传出去我们侯府岂不名声扫地?”
时婳于是眉心蹙的更紧了,犹豫道:“这是……那嬷嬷的说法?”
赵母眉梢一挑,“怎么?”
时婳叹了口气,无奈道:“母亲,这本是家丑,我想着牺牲自己的名声不要,也得将此事捂下,没想到被那起子小人翻开来,唉……现在才是真的不好收场。”
赵母一愣,脸色已然变了,“什么意思?”
时婳看了眼身旁的宁星卉,欲言又止。
赵母立马对宁星卉道:“你先出去。”
宁星卉哽在了那里,看了看赵母又看了看时婳,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自己出去了。
宁星卉走后,又屏退了下人们,荣寿堂里只剩下两个主子。
时婳红着眼眶往地上一跪:“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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