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荷院。
“二小姐,到了。”如烟说道。
“多谢。”慕容婳说着便往里走去。
如烟顿时受宠若惊,慕容婳终归是主子,她却肯同一名奴婢道谢。
“二小姐,您客气了,这是奴婢的职责所在。”
如烟说罢,便转身离开,心中却在思索:这样的二小姐当真是不祥之人吗?
慕容婳走进屋内,入目的干净整洁。
丫鬟也早已将行李放在桌上。
屋内的陈设虽算不上华贵,倒也是应有尽有。
这大概是慕容丞相对她最大的仁慈吧?
毕竟丞相府也不差再多养个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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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
“她就住在这里吗?”屋外响起一道娇柔的嗓音。
慕容婳勾起唇角,是她的双生嫡姐慕容雪凝。
慕容婳走出屋外,只见慕容雪凝如众星捧月般被一群丫鬟嬷嬷簇拥着。
慕容雪凝瞧见慕容婳的容颜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她二人果真是生得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便是那颗泪痣。
慕容婳扫了一眼慕容雪凝的衣着打扮。
一袭软烟罗流仙裙,眼下盛京时兴的料子。
一匹布料便需花费百金。
整套的红玛瑙头面,色泽上等,美轮美奂。
慕容婳的视线停在慕容雪凝的那双纤纤玉手上。
保养得当,指若削葱,洁白无瑕,从远处看甚至泛着淡淡莹光。
身后一众丫鬟婆子皆是惊奇着瞧着二人。
分明是一般无二的容颜,大小姐明艳动人,神色高傲。
二小姐却是清丽淡雅,楚楚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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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慕容婳?”慕容雪凝微抬下巴,一开口便是独属于世家贵女的气势。
“见过阿姊。”慕容婳低头应道。
在慕容雪凝眼中,慕容婳好似一只受惊的小白兔。
慕容婳雪凝上下打量着慕容婳,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你怎么跟个丫鬟一般?”
“阿姊美若天仙高贵无比,我自是比不上阿姊一分。”慕容婳的话让慕容雪凝甚是受用。
慕容雪凝微微扬起嘴角:真是一块毫无威胁的踏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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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慕容雪凝像是打赏下人一般,褪下手腕上纯金打造的手镯,扔向了慕容婳。
慕容婳好似受宠若惊地接住金镯。
“诺,赏你了。”慕容雪凝说罢,转身领着一群丫鬟嬷嬷浩浩荡荡地离开。
慕容婳沉默看着手中的纯金手镯,神色不明。
慕容雪凝随便一只用来打赏的手镯便价值千两。
分明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女,待遇差别却如此之大。
仅仅只是因为一句空口白牙的预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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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的慕容雪凝从未把她当做妹妹,只把她当成用来上位的踏脚石。
忽然间,慕容婳想到了一个人人。
这一世她不会再出手救他,是死是活都与她无关。
然而,上天早在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好。
这一世的慕容婳注定避不开那个人。
很快,如烟送来了膳食。
慕容婳淡淡扫了桌上的膳食,慕容家从未接纳她,所以她连上桌用膳的资格都没有。
亏前世的自己看见膳食后还心生感动,如今想来,真是越发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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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青荷院。
慕容婳沐浴过后躺在床榻上,正欲熄灯就寝。
忽地,窗柩被推开,一道人影翻窗而入。
慕容婳猛地转头望去,神色顿时一冷。
这张俊逸的容颜,她已经许久不曾见过。
那人一袭紫色蟒袍,衣袍染血,却不见一丝狼狈。
面如冠玉,眉眼如画。
漂亮的桃花眼里波光流转,薄唇微微勾起,又多了一分邪魅。
此人便是天元国的摄政王,夜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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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珩静静凝视着慕容婳,他苦苦寻了这么久的人儿,如今终于站在了他眼前。
“阁下夜闯闺阁,有何贵干?”慕容婳起身下榻,披上斗篷。
“在下被人追杀,不得已闯进姑娘的闺阁,还请姑娘见谅。”夜珩抱拳说道,声音温和,歉意满满。
“说完了吗?”慕容婳睨了一眼夜珩。
夜珩虽不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回答道:“说完了。”
“说完了就滚吧。”慕容婳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夜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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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可是对在下有意见?”夜珩问道。
“阁下想多了,你我素昧平生,何来的意见之说?”慕容婳似笑非笑地看向夜珩。
“难道是在下生得太丑陋,碍了姑娘的眼?”夜珩挑眉说道。
本想开个玩笑缓和气氛,怎料慕容婳说道:“你可以这样理解。”
夜珩:“……”
夜珩觉得自己的耳朵大抵是聋了。
他生平二十多年,第一次被人嫌弃容貌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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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其实我觉得我长得不丑。”夜珩弯起嘴角,想要为自己的容颜正名。
“我觉得你丑,赶紧滚吧。”慕容婳完全不想见到夜珩,这辈子也不想在跟他有任何瓜葛。
夜珩嘴角的笑意顿时僵住,问道:“姑娘可否凭良心说话?”
慕容婳:“我没有良心。”
夜珩:“……”
“在下夜珩,请问姑娘芳名?”夜珩扯开话题问道。
“你怎么不叫夜壶呢?”慕容婳挑眉问道。
夜珩:“……”
夜珩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慕容婳大概是想气死他。
慕容婳却在心中暗自腹诽:堂堂摄政王被贬低成这般,他怎么还能赖在这里不走?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还不滚?”慕容婳冷冷开口,满脸地嫌弃。
夜珩:“……”
他真想将慕容婳的嘴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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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门外突然响起叩门声。
“开门,例行检查。”门外传来中年男人的声音。
慕容婳瞟了一眼夜珩后,问道:“检查什么?”
“少废话,赶紧开门。”门外的中年男人似是不耐烦。
慕容婳没有回应,想来慕容丞相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毕竟慕容丞相不希望她的存在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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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下一刻,慕容丞相的声音也跟着从外面传来。
“柳尚书贸然闯入本相的后院,是想毁了府上女眷的名誉与清白吗?”慕容丞相一开口,便给刑部尚书扣了一顶大锅。
柳尚书笑道:“丞相请慎言,下官可担不起这么大的罪名。”
慕容丞相问道:“那么柳尚书如今是在做甚?”
柳尚书回答道:“秦王遇刺,下官例行搜查刺客。”
秦王?
闻言,慕容婳神色一滞。
夜珩将慕容婳的神色尽收眼底,心生疑惑。
门外,慕容丞相面色微沉,质问道:“柳尚书是趁机诬陷本相与刺客暗中勾结吗?”
柳尚书连忙道:“下官不敢。”
慕容丞相与柳尚书双方正僵持着,身后倏然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
“慕容丞相,柳尚书,你二人大眼瞪小眼是在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