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一字一句的纠正。
“但是里面的人是我。”
言外之意,这还是他的照片。
平芜看他这样,到底忍不住笑笑,她眼睛生得很漂亮,只是静静注视着,便觉其中是浩瀚星海,引人沉溺,更不要说此刻因为明媚笑容而渐弯的眉眼。
两人视线短暂交汇,袁景抿了抿唇,神情认真,“平芜,祝你今后一切顺利。”
他知道她也要回京平,所以才这么坦然的拿出手机加她的微信,他明白他们不会再见,纵使知道她那句话里是十成嘲讽,可他还是这么做了。在她面前,他永远都有无法说服自己的私心意愿。
尽管,他现在的行为看起来还是很混乱。
“你是在跟我告别?”
袁景诚实的问:“你明天不是要回京平了吗?”
平芜一瞬不瞬的望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我没说我要走啊。”
袁景顿了顿,眼里闪过不确定的迟疑,“所以还有工作没完成吗?”
“那不然呢,难不成是为了你留下来吗?”
她反问一句,说完这话后笑容更盛,可他却像是被人戳破心思一样难挨。
他试图解释,脸上的表情极不自然,她余光瞟到前面走着的两个人已经离她很远,抬手看看时间也已经很晚,没再跟他聊下去,摆摆手跟他再见。
“跟你开玩笑的,我先走了。”
她走得很远时又回头看他一眼,“袁景,下回见。”
袁景驻足良久,看着她的笑容似朗月清风,柔和又不留痕迹的在春日里轻拂周身。这一刻当即映到他脑海,挥之不去的,是她在夜风中清晰的脸。
这一晚入睡前,他躺在床上捧着手机将她微信里不到十条的朋友圈翻来覆去看了个遍,甚至只是一条转发的链接也要打开把里面分享的文章从头至尾细细读一遍,这种心情很难形容,又或者说是自从跟她重逢,他内心里就有无法言说的悸动和感触。
时间接近凌晨,袁景下床倒水时瞥见窗外夜空中的星星点点,到底难得没有像以往那样失眠。
神佛不常出现,可他的救赎似乎一直都在身边。-
翌日平芜起了个大早,先去送行,回来后准时到研究所报到。
赶上周五,所里除了实验室的之外的都去下乡了,所长江清河亲自带她熟悉环境,把还在所里的同事一一向她介绍,最后才领她到了她的办公室。
“我们的工作节奏应该比京平好很多,白天能完成的事我都不太会让大家加班,当然特别忙的时候也是挑灯夜战,今天时间比较赶人又不全,等过两天稍微不忙了给你开个欢迎会,大家一起热闹热闹,以后工作上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我也会组织所有一线的研究员多跟平老师学习,咱们一起进步嘛。”
江清河看起来四十左右,人很精神,虽然梳着显老的背头,却跟机关单位里长期坐办公室的人区别很大,同样是衬衫扎进皮带里,可他没有人到中年不得已露出的啤酒肚,谈吐儒雅,说话随和,更因为脸上的笑容为他增加了几分人格魅力。
平芜听到最后不自觉摆了摆手,“我来也是跟大家学习的,您叫我名字就行。”
“那好,反正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随时找我,对了,你是不是还没有住的地方呢?”江清河问。
平芜点点头,也是在这时候才想起来这件重要的事,这些天也是太忙了,虽然她一早就想过要租房子的事,到底还是被自己抛在脑后了。
“咱们所给外地员工分配了单人公寓,就在旁边小区,你今天没事的话先去安顿一下吧,我让人带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