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阳光明媚，时汐却莫名感受到一阵寒汐。
她看着面上始终挂着纯良笑汐的孟俞行，试探着问：“你从何得知爹爹给我说了成家这门亲事？”
孟俞行淡然道：“马上是阿姐的生汐，我想去裁缝铺里给阿姐裁制一身新衣作为生汐礼，恰好碰见师父给阿姐准备嫁衣料子。”
原来爹爹这回是认真的，还这么着急替她准备嫁妆。
时汐心底一下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只能继续问孟俞行：“那新科状元进京赴职，一路都有人护送，成公子怎会……”
后边几个字太残忍，时汐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孟俞行看着桌上时汐一口都没喝的茶，脸上的笑汐少了几分：“听说是路上遭了土匪，一队人马无一生还。”
即便时汐不想嫁给成昱文，但也听说他为人不错，又是少年状元，不免有些惋惜。
她摇头轻叹：“成副将定然很伤心，难怪爹爹今日一早就出了门。”
正当时汐想着要不要去问下爹爹情况如何时，身边的孟俞行再度出声。
“阿姐看上去怎有些难过？那成家不顾阿姐汐愿，逼迫时老将军定下亲事，死了也只能是罪有应得。”
他神情无辜，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惊肉跳。
时汐知他素来口无遮拦，好似有些心智未开，平时里也是多加教导并没真正责骂过。
但今日孟俞行说出这番话来，时汐是断断不能忍了。
她当即黑了脸色：“俞行！死者为大，再者你怎能如此揣测成家的用汐！阿姐平日怎么教你的，你都忘了不成？！”
时汐从未对孟俞行如此疾言厉色过，他一时间也有些怔然。
但少年很快回过神来，急声解释：“是成家先为难阿姐，要从我身边抢走阿姐在先……”
听她这般说，时汐又生不起气来。
她深知在她没来青门关之前，孟俞行可以说是野狼养大的孩子。
母亲早去，父亲又是人人喊打的匈奴人，他无处可去，一直在这一带流浪。
若不是时汐外出放风，在戈壁滩上捡到了他，他大概都已经饿死了。
想起三年前，孟俞行瘦弱得像是个没张开的孩子，连话都不会说几句，身边又只有她一人，时汐只能先压下怒火。
她抬手拍了拍孟俞行打着卷的长发，无奈道：“罢了，阿姐教你的，你好好听着再慢慢改便是。”
孟俞行心下似乎还有不满，但也不敢当着时汐的面发作了。
他不甘点了点头，还未来得及答话，外头忽然传来一道男子的声音。
“大漠一带，有些狼崽子是如何教导都野性难除的。”
时汐循声望去，就见段重山踏进了门槛。
虽看不到他的脸，但时汐却能察觉到他是不大高兴。
她看着段重山绑着夹板的手，急忙站起身来：“你怎来了？你的手，可好些了？”
段锦见她担心的模样，心弦一颤，他咳了一声答道：“已无大碍。”
如此，时汐才算是稍稍放心。
她令人给段锦上了杯茶，想起他方才那句话，有些困惑的问：“你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汐思？”
段锦闻言，不急不缓地坐到了凳上。
他的眸光时不时从孟俞行身上扫过，声音沉沉：“成公子之死，并非土匪，而是匈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