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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周后,老爷子出院,程家儿女都聚齐在庆福路。
  唔,上次见李茹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事了,后来李茹再回庆福路时,青措也搬出去了,确实是好久没见了呢。
  今天青措和程易尘去接老爷子出院,住了十来天医院,回来要带的东西真不少,有些消息不胫而走,去探望的人也多,礼品更是两辆埃尔法才勉强装的下。
  没人知道她和李茹单独聊过,更没有人知道她俩之间的渊源,出于礼节她把老爷子送到庆福路,就找了个滴水不露的借口要走。
  庭院里老小姐再三挽留她,更是埋怨程易尘给青措派的任务太多了,程易尘在院子里点着烟,把烟蒂按进老小姐的花盆里,闻言阴阳怪气道:“可别赖我,不想留的人是硬留不住的,”
  老小姐没品出他话里的阴阳怪气,倒是朝着他背上拍过去,“哎呀!我好好的水仙!”心疼极了。
  铁艺门吱呀从外推开,先是闻言有人笑着低语,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声音的主人们便映入视线,程姿激动的叫着:“妈,二哥和嫂子回来了!”
  青措听到程姿的话,后背一僵,空落落的院中心,除了遮天蔽日的树荫,压根无处可藏。
  她更未察觉,程易尘正流连于她发僵的脊背和红一阵白一阵的脸颊,他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妈,我们回来了,”
  “哎哟!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下,我好派人去接你们!”程老太开心的在原地直拍手,见儿子儿媳可比见神仙还难!她每个月去庙里拜拜还能遇见仙家呢!
  李茹上来给老太一个贴面礼,从包里掏出首饰盒递到老太手里,“没事的,我和南风就当是忆旧,”他们凌晨就到了,下了飞机闻到独属于上海的气息后,李茹突发奇想和程南风来了个半日行,上海的变化真的是太大了,不用导航他们压根儿找不到路。
  老太拉着儿子儿媳不愿撒手,带着人往前厅走,一见面就怕再分开似的,赶忙问这次回来能待多久,李茹笑着回应,这次会常住,老太激动的泪光闪动。
  打量着李茹的眼神,程老太刚迈出的前脚,后脚才想起来什么,赶忙招呼程易尘,“傻小子!瞎愣着干什么啊!过来啊!”
  已经走到朗庭处的三人,回望着呆站在树荫下的两人,面无表情的程易尘和尴尬至极的喻青措。
  程姿回跑过来,拉着青措就往前厅走,“傻了?树底下不热啊!”
  李茹眼睛上下打量着她,说不上不礼貌,但让她多少有些不舒服,那种被支配的感觉又一次提到嗓子眼儿。
  不对啊
  她现在又没和她儿子谈恋爱,凭什么怕她呢?
  行至交汇处,她突然开口,“阿姨,叔伯好,”笑魇如花,她大方又得体,这几年的光景的交替,她早就不是那个被人拿捏的喻青措了。
  那后来,程南风知道后,也对妻子提出不同的见解,何必介入儿子的感情呢?你何尝不是受够了封建礼教的束缚呢?自己都不愿意做的事,为什么要强迫程易尘去做。
  那时候李茹正一门心思扑在自己的海洋物质研究上,她没吱声也没反驳,缺席程易尘成长这几年,他满心愧责。
  折腾到最后,青措还是被留了下来,老爷子因为儿子儿媳的回归,也高兴的多食半碗饭,青措能看出来李茹一直在刻意亲近程易尘,只是他一直不冷不热的回应,让人挑不出毛病,但又缺了点儿味。
  吃到一半,程老太感慨,“庆福路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回来好啊,都回来才像家呢。”
  程南风给母亲夹菜,“易尘不是一直在陪您吗?”
  不提这还好,一提老太的闸口就被打开了似的,“都说儿大不中留,我看这孙子大了照样不中留,从回国到现在,满打满算在这里住的辰光五个手指都用不完。”
  李茹夹菜的手指一顿,自己在外这几年也常给程易尘打电话,有时候他会接,有时候不接,但值得一提的是,自己这儿子倒是从未主动给自己打过电话。
  “那你现在在哪里住呢?”李茹给他夹了一块虾。
  “离公司不远的一个小区,上班方便。”
  这个话题好不容易被提起,老太可不想错过,她继续敲打敲打,争取今晚上就能把这话头说死了,欲要开口,程老爷子拦住,那日在病房他睡的浅,程易尘高嗓子提的呛,一字不落的都飞进他耳朵里,他几次伸手想要拨开氧气罩,都没能提起来劲,这小子越发猖狂!
  他拐杖朝程易尘扬了扬,“一会儿吃完饭来我书房,我有话和你讲。”
  说完老爷子就被保姆推走先离席,老大家的二人相视一眼,不语。来的路上方琳还问程北至,你爸不会把饭店的股份都给程易尘吧?
  程北至还回怼她,别合计老爷子手头上的东西,该怎么分他心里肯定有数,不说别的,他们从未过问过饭店的任何事,现在就算是把饭店给他俩,他俩也不会打理,还不如得些房产比较好,方琳一脸的不愿意,骂他烂泥扶不上墙,还不如一个外姓的小毛丫头!
  程北至还反问她,怎么老跟一个小丫头过不去,你都说了她是外姓人,碍着你什么眼了?
  方琳突然急眼,质问他是不是不管什么时候都站在别人那边?程北至烦方琳不是一天两天,她成天张嘴闭嘴外姓人,说了一百圈,她抱回来的儿子不也是外姓人吗?只是这话他不敢提,说到底还是程家亏欠了方琳。
  【书房内】
  现在程老太数落的厉害,晚饭后的茶叶水也被换成了安神的水,程老爷子只得听老婆的话,给什么喝什么,不敢挑剔,不然又是一阵数落。
  程易尘主动给老爷子斟茶,对立面而坐,从叫他来那一刻,他就知道老头子要说什么。
  “成家立业,不管从什么年代开始,都是先成家后立业。”
  啧,开口第一句就是他不想听的,他抿口茶水,眉毛蹙成一团,真难喝,不免有点心疼老爷子了。
  “你那天在医院的不满我都听到了,我是老了,但没糊涂,你小子心性急躁,凡事都坐不住,我还没死呢,全家都等着我立遗嘱!”
  他随手拿了红木架上的摆件,在手里来回把玩,他当然知道那天老爷子没睡着,他也是故意高声说的,他打趣,“对,您长生不老。”
  老爷子闻言抄起拐杖就要揍他,他赶紧闪开。
  老tຊ狐狸和小狐狸对阵交锋,老狐狸从身后的抽屉里掏出一份文件撂在小狐狸面前,“废话不多说,想拿剩下40%的股份可以,得先结婚。”
  【客厅】
  有人找机会开口离开,有人就想多待一会儿,看顺道能不能打探出来点什么消息。
  老式钟表敲出第九声闷响后,青措攥着老太肩膀,“奶奶,我想先回去了,”
  “早着呢,再不济等下让败兴种送你。”
  小胖子最近要入学了,方琳想让他去附近的一家外国语小学,有入学的硬性规定,她正在突击辅导小胖子写作业,就这也不愿意错过任何一个能接话的瞬间,“是啊,青措,着急回去干嘛,你难得来一趟,等下让易尘送你,你们两个从小都形影不离,不是玩儿的最亲的吗?怎么长大却生分了呢?”
  李茹听到大嫂这么说,面上没有任何动静,毕竟是跟濒危物种打交道的,喜怒不形于色,是能坐的住的人!程姿抿着果汁,餐桌下踢了踢陈晔的裤腿儿,陈晔捉住她脚踝,示意她老实点。
  “大伯母这话说的,那双眼睛看到我和青措生分了?”二楼缓步台有个身影从书房走出来,他手臂处挂着西装外套,长腿三连个台阶往下下。
  方琳从来不缠程易尘的事儿,左不过还是因为知道这个侄儿的脾气,只是今日没成想他早一步出来了。
  方琳笑着打趣,“是嘛,你们不常回来,我这个做大伯母的也不了解情况,亲近好啊,亲近点儿好,做兄妹的就是要互相帮扶。”
  “又是谁说的我和青措是兄妹?没亲没故的做什么兄妹?大伯母是喝醉酒了吧。”
  程姿看戏似的,怼了怼陈晔的肩膀,“这小子......这是要跟家里人摊牌?”
  陈晔叫她小声点儿,程姿把最后一口果汁喝尽,“论辈分,你是程易尘小叔叔,可是你这大侄子比你有种多了!”
  方琳被噎的说不出来话,老太太眼看着火势有蔓延的趋势,赶紧拉了拉青措的手,要他俩先走,青措提上包,跟众人告别,刚走到门口处,李茹跟程南风也跟了出来,李茹朝程易尘开口道:“你爸喝酒了,我们也坐你们车回去吧。”
  青措手指顿了顿,捏紧包包的手柄,程易尘看了眼她,刚想开口,程姿从里边跟出来,“二嫂二哥坐我的车吧,我今天没喝酒哦,”说完她还朝程老太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
  程老太站定在门口叮嘱自己这个不上道的小女儿,“对嘛,以后就应该像今天这样,”她打量着小女儿素面朝天的脸,又看了眼她的平底鞋,“早就跟你说过开车不要穿高跟,说了多少遍都不听,今天怎么这么听话?”
  程姿没理会程老太,挽着李茹的胳膊就往车库走,李茹只得跟上。
  待人都走尽,青措才缓缓出了一口气,她发誓再也不要参加这种场合。
  一道火机摩擦钢制硬壳的声音,随后程易尘猛吸一口烟,脸颊处都有些凹陷,他看了看身边的青措,缓缓开口:“说说看,当年我妈跟你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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