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完后,祈念欢穿了身睡衣,打开卧室门,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
床上的男人仍旧在睡梦之中,他向来睡得很稳,此刻身子还因先前她作陪而平躺在外侧。
而剩下的位置容纳她,绰绰有余。
祈念欢猫着身子,从床尾绕向另一边,小心翼翼地爬上床。
她轻轻躺下,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然后一点点扯着被子往身上盖,动作之间,膝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大腿。
心猛地一跳,慌忙屏住呼吸,身体紧绷得如同一张弓。
一直未见男人有动静,祈念欢才慢慢将膝盖挪开,侧身面对着他,头靠在他的肩上,闭上了眼。
月光透过半掩的窗帘钻进狭小的屋子里,在两人身上投下一道朦胧柔和的光带,平稳的呼吸一声接着一声在寂静的夜里交织。
夜色渐渐浓郁,男人沉稳的呼吸却骤然急促。
灰白的雾模糊着视线,目之所及之处,裴言礼只能看见一道曼妙婀娜的身影。
他向那道身影快步走去,却始终无法触及那道身影。
“哥哥,快来。”
娇俏的声音穿透浓雾,直击他的耳膜,令他加快步伐,朝那道身影狂奔而去。
也不知跑了多久,直至他精疲力竭,直到层层浓雾散开。
女孩手捧着花站在他的面前,栗色卷发被高高挽起,系在白色的头纱之中,璀璨的皇冠之下,她笑得灿烂迷人。
纯白的婚纱勾勒着她窈窕的身姿,长长的裙摆在她身后铺开,将她衬得娇艳又华贵。
停滞住的呼吸中,他听见她问:“哥哥,我今天好看吗?”
喉咙仿佛被什么紧紧揪住,他艰难地咽下喉头的干涩,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好看。”
美得令他窒息。
女孩闻言笑若春风,几乎是在她的脚步朝他挪动的瞬间,他的心剧烈地震颤着。
她走到他的身旁,那双嫩白的手抬起,穿过他的臂弯,挽着他。
心跳难以抑制。
女孩笑着抬头看他,然后看向前方,说:“哥哥,送我过去吧。”
他顺着女孩的视线看过去,不远处的婚礼台上,是穿着白色西装的方皓宸在等着她。
散开的浓雾丝丝缕缕地向他飘来,将他缠绕。
心跳骤停。
通往婚礼台的走道上,每一步都重如千斤,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麻木地将女孩交到男孩手中,他提醒着自己,哥哥是最好的位置。
男孩弯下腰低头看她,爱意露骨,不加掩饰,噙着笑,说:“你今天真美。”
你今天真美。
你今天真美。
你今天真美。
......
一切画面在裴言礼的眼中开始扭曲,唯有这句话声声回荡。
他喘着粗气睁开眼,通红的眼眶里布满了细密的血丝,胸口止不住地发疼。
在密集的喘气声中,一道轻缓的呼吸声悄然闯入,似静谧夜色里的一缕春风,轻拂过他紧绷的神经,带来一丝难以言喻的慰藉。
裴言礼偏头看去,淡淡的甜香扑面而来,呼吸也为之一滞。
女孩的头发松散地散落在枕边,翘起的发丝凑近他的鼻尖,长睫似小扇子般盖下,投落阴影,红唇微微张着,小口呼吸。
月色如丝雾,令她虚幻而缥缈,似触不可及的梦。
他好像又做了新的梦。
一场噩梦之后,有她在身边的梦。
既然是梦,他是不是能不再需要克制,是不是能随心所欲一次?
红唇盈润饱满,娇艳似蔷薇,令他不自觉沉沦。
他手支起身子,将头俯下。
越来越近的距离,却如同燎原之火,在他心中激起了无法抑制的渴望。
既然是梦......
他不再犹豫,将吻落在她的唇上,柔软的触感无法缓解内心的渴望,反而点燃了更炽热的欲望。
唇瓣辗转,他贪婪地掠夺着她的呼吸,如同被释放的野兽,强势地在她的领地烙下属于他印记。
却听嘤咛一声,瞬间将tຊ他从深沉的欲望中唤醒,将他内心炽热的火焰渐渐浇灭,也让他的理智回笼。
女孩的声音,以及方才唇瓣上真实的触感提醒着他——
这不是梦。
可切实存在的欲望也在提醒着他——
他过界了。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裴言礼僵硬地坐直身子,几乎是下一秒,他逃似地快步离开这间屋子。
休息室的浴间里,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
祈念欢做了一晚的美梦,梦里都是裴言礼。
她梦见他粗重的呼吸,急促的心跳声,以及他在她唇上落下炙热的吻。
这样的梦对她来说并不少见,只是昨晚却格外真实。
可她醒来之后,身边空无一人。
祈念欢走到屋外,明亮的光线晃眼,缩小成缝的视野里,男人从雾气蒸腾的浴间里走出,灰白色睡衣裹着他的宽肩窄腰,双臂线条分明,肌肉紧实有力。
她勉力睁开惺忪睡眼,声音带着未睡醒的绵软:“哥哥?”
裴言礼闻言一僵,随即被扑了个满怀。
男人身上带着刚沐浴完后的水意,还有沉幽的雪松香。
因方才的梦,祈念欢本就不多的理智彻底告罄,她把头埋在他的胸膛,狠狠地吸了一口。
“哥哥好香。”
整个人瞬间软成一滩春水,没骨头似的往男人身上压。
薄薄的衣料抵挡不住女孩柔软的汹涌。
裴言礼眸光黯了黯,试图掰开女孩环在他腰间的手,却遭到女孩强烈的抗拒。
她手环地更紧,扭着身子在他身上乱蹭,“我不要走!”
距离紧密,海浪汹涌,裴言礼喉结上下一滚,强势地将捣乱的人控在臂弯中,嗓音又沉又哑:“别乱动。”
女孩听话地没有再扭着身子,只是更加得寸进尺道:“好困,要哥哥抱我回去睡觉。”
她环着他腰的手松开,随即环上他的脖颈,作势要往他的身上跳。
在女孩跳起的一刹那,裴言礼用手撑起她的重量,把她往上提了提,几乎是一种惯性。
祈念欢顺势将脸埋在他的脖颈里,整个人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的身上。
这个姿势若是小时候的她倒也无妨,只是现在......
裴言礼僵了一瞬,又很快恢复平静,将她抱回卧室。
后背触到柔软的床,祈念欢心满意足地将圈在他身上的腿松开,只是手上的力道却将他带下。
她迷迷糊糊地嘟囔:“要哥哥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