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聿璟爷爷走得早,这么多年都是吴奶奶掌家,久居高位,让她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
她静静地看着裴聿璟,良久叹气道,“我老了,裴家现在你说了算。我本想着能在闭眼前看见你阖家幸福的样子,看来是等不到了。”
“奶奶,您别这么说,我只是想和我爱的人得到您的认可。这么多年,我退了一步,您就不能也让一步吗?”
尽管奶奶这样说,裴聿璟依然在坚持。
听到这,安澜只觉得周身的力气都被卸了干净,现在只想找一个地方将自己藏起来。
否则,她觉得无地自容。
五年,原来只为报恩。
跟安锦怀打完电话后,安澜没有直接回家。
她神情恍惚的走进了妇幼医院。
今天上午她从这里离开时脸上还洋溢着笑容,期待着裴聿璟知道她怀孕时会有怎样的反应。
可现在,安澜再踏进这里,心如死灰。
她挂了号,一个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发呆。
耳边是女人的哭声和男人暴怒的吼叫声,无一例外,都在放弃一个生命。
等到了安澜,医生叫了三遍她的名字才让安澜找回思绪。
医生看出了安澜的不舍,开口劝到,“不想打就留着吧,毕竟是个小生命。我看你手上戴着戒指,你结婚了吧,要不回家再跟你爱人商量一下?”
听见医生的话,安澜垂下头去看自己无名指上明显大了一圈的戒指。
戒指的款式很简单,素圈中间镶嵌钻石,是非常大众的一款。
任谁看见安澜的戒指也不会猜她的丈夫是京都赫赫有名的裴聿璟,这戒指在名流面前太过穷酸。
可偏偏安澜不觉得,结婚那天裴聿璟将戒指戴在她手上的那一刻,她泪流满面。
而现在,安澜只觉得讽刺。
当时怎么都没察觉到呢。
安澜苦涩的笑着摇了摇头,下定了决心。
手术十五分钟就结束了,等到安澜再睁开眼去摸肚子的时候,才真切的感受有一个生命在自己的生命中流逝了。
胸腔像被人掏了一个洞,凛冬的寒风呼呼的灌进来,吹的安澜浑身都冷。
3
麻醉过去,痛感席卷安澜的全身。
等到她到家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这个时间安澜本该准备晚饭的,可她又累又疼,刚进家门就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一觉,安澜睡得并不安稳。
她梦见母亲去世前抱着她痛哭的样子,下一秒又看见裴聿璟和自己结婚时的场面,痛苦和喜悦将安澜割裂成两半撕扯着她。
等到她终于从梦中醒来时,抬头便撞进了裴聿璟寒潭一样的眼眸中。
“醒了?”
安澜点头。
下一秒,裴聿璟质问道,“你是日子过的太过舒坦,学会摆谱了是吗?不知道今天要去看奶奶吗,让奶奶等你这么久!”他声色俱厉,一张脸阴沉的可怕。
他下午带着温可欣去见奶奶本想是求奶奶同意的,可奶奶最后拿出了家长的威严一步也不肯退让,还扔给他一句感情是可以培养的话就将他们赶了出来。
憋了一肚子气的裴聿璟终于在看见熟睡的安澜时爆发了。
他本是不屑跟这个女人多说一句话的,一个恩情就绑了自己五年的女人,他看一眼都嫌烦。
可现在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他和可欣这么困难,都是因为安澜这个女人。
一瞬间,裴聿璟想起奶奶说的那句话,于是扬起了一抹冷笑。
好一个可以培养。
他伸手便按住了安澜的脖子,压在她的唇上。
悬殊的力量让安澜挣扎不得,她只能呜咽着承受裴聿璟的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