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任北谦去了钱老头那儿。
木门被轻轻叩响,过了好一阵才有人来开门。
钱老头拉开一条缝隙,见到是任北谦才松了口气。
他让出一个身位让任北谦进屋。
任北谦摘下帽子,沉声开口:“他人怎么样了?”
钱老头叹了口气:“吊着一口气,还得慢慢养着。”
任北谦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牛皮袋子递给钱老头:“这些你先拿着,到时候缺些什么再让人找个时间知会我一声。”
钱老头拦着他的手:“不用,暂时还过得去。”
任北谦不由分说地塞到钱老头手上,语气不容拒绝:“拿着,吃穿用度和用药都是不小的开支,拿着有备无患。”
钱老头拗不过他,只能收下,随后带着他进了一个小屋子。
屋子里灯光昏暗,床上躺着一个重伤昏迷的男人。
正是已经牺牲的段成景。
他的身上不少烫伤炸伤的痕迹,双眼紧闭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任北谦的眸子闪着幽光,上下打量着他。
钱老头紧紧关上门后才轻声说:“您派来的医生看过了,伤势比较重,也许短时间内他是醒不过来了。”
任北谦低声道:“他会醒过来的。”
段成景的面色苍白,生命气息也薄弱起来。
任北谦不能在这个地方久留,只是匆匆看了眼段成景后就离开了。
回到大院时,屋子里的灯还亮着。
任北谦握在门把手上的手久久没有拧动。
我察觉到门口的动静,喊道:“北谦?你回来了。”
任北谦闻言才开门进去,我的眼睛有些微微红中,是哭过的样子。
他走过去坐在我身边:“你都知道了?”
我揉了揉眼睛,点点头,说话都带着点鼻音:“我接小如回来后才知道的。”
任北谦轻轻环住我:“人各有命,这是我们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我的眼中有些落寞,垂眸:“只是有些忍不住而已,毕竟他也是小如的亲生父亲。”
任北谦在我的眉间落下一吻:“我知道。”
我在心中思索一番,轻声道:“这件事还是先不要告诉小如吧。”
任北谦应了下来,而我却感觉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
我不知道这股莫名的情绪是从何而来。
陷入昏迷的段成景能清晰地感受到身tຊ上被灼烧的疼痛感,就像是要被火焰吞噬一般。
火药炸开的那一瞬间,段成景的脑子里闪过了很多画面。
每一个画面里都有我和小如的身影存在。
他想,或许这就是人临死前的走马灯吧。
要是远在大院的我知道他牺牲的消息,会不会为他伤心呢?
也许吧,毕竟在他眼里我一直都是个心软的人。
如果真的是这样,段成景便觉得已经值得了。
他这一生做了大大小小不少的善事,最令他幸运的就是救了我并且和我结婚。
而唯一的坏事就是没有善待我和小如。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唯有一个情字当头。
段成景就是被困在其中的人之一。
而我早就已经走出了这个牢笼,我阔步向前头也不回。
段成景只能看着我渐行渐远,连一句挽留的话都已经没有资格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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