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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穗不是不知道,自己明着和明珈作对,肯定不会有好下场。
  她只是没想到,阿意和倩倩竟然如此蠢笨,明珈说什么她们就信什么,半点也没自己的想法。
  还有那个明珈。
  她本以为此人来凌霜院教她们学什么公主的仪态只是为了让她们犯错,达成兵不血刃除掉她们这些替身的目的。
  现在看来,这女人针对的可不止她们这些替身,还有世子。
  冲她刚才说的那些话里就不难听出,她分明是在鼓励她们这些替身给世子惹麻烦。
  越是认识到这一点,余穗就越不想同这个明珈接触。
  偏她暂时还摆脱不了明珈,没办法,也只能靠受罚来抗拒模仿公主了。
  “腰杆挺起来,头抬起来,你以为让你跪着就不用学了吗?我之前就说过了,我讨厌你顶着阿姐的脸却最不像阿姐,余穗,我会盯着你的,我不允许你这张脸成为阿姐的污点。”明珈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她扳着余穗的肩膀,强迫她昂首挺胸。
  余穗如一桩木头一般,认她摆弄着。
  过了好一会儿,明珈总算在余穗这里摆弄出来了个让她满意的姿势,她又指挥:“你就给我保持这个姿势,若是让我发现你刻意变了,有你好看的。”
  本来跪在硬硬的青石板上就不舒服,还有膝盖上没好全的伤被硬石硌着疼的厉害,让余穗控制不住地想要调整姿势,现下又被明珈逼着昂首挺胸,不出片刻,余穗就有些支撑不住,冷汗也从额头上滑落下来。
  她的手紧紧地攥着裙摆。
  祈祷自己能多坚持一会儿。
  她清楚得很,明珈就是故意找她麻烦。
  若是她没有顺从明珈,那就是给对方为难她的理由。
  听着明珈又开始给阿意和倩倩讲公主走路的要领,说话的声音似乎离自己远了一点儿,余穗终于大着胆子稍稍动了动腿。
  她的姿势还没调整好,就听阿意道:“余穗,一盏茶的功夫不到你就不耐烦了嘛?你到底有没有把明珈姑娘放在眼里?”
  嗓子里好似堵了一口气。
  余穗对这个上赶着讨好明珈的阿意实在无话可说,根本不给她辩解的余地,明珈就又道:“余穗,你到底是对我不耐烦,还是对学习阿姐的仪态不耐烦?”
  明珈的话看似在让余穗做选择,却根本没给余穗选的余地。
  她是宋骄阳的妹妹,余穗只是一个低贱的替身,怎么敢对她不耐烦?
  至于对学习宋骄阳的仪态不耐烦,那就更不能选了,若是选了,说不准还会被她扣上不敬公主的帽子,若是再往深处想,宋骄阳是秦璟钺喜欢的人,她若是对宋骄阳的仪态不耐烦,那不就又等于质疑秦璟钺的眼光了吗?
  回答不了明珈的问题,余穗索性沉默。
  阿意又道:“明珈姑娘,我看单让她在这里跪着,这样的处罚还是太轻了些,她根本就不会长教训,倒是张嬷嬷有一招特别好用,就是让人跪碎瓦,这一跪完呀,那个膝盖鲜血淋漓的,保准她不敢再犯错。”
  阿意一副好心献计的模样,对于余穗前两日刚跪过瓦的事只字不提,相比起倩倩来,她对余穗还要更狠一些。
  余穗咬着唇。
  上次跪瓦落下的伤还折磨着她,而且以现在明珈对她的讨厌,肯定不会让她只跪一会儿的,若是这次顺了她们的意,自己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她必须得给自己争一争了。
  思至此,余穗终于开口道:“阿意,你是不是忘了我们都是世子的人,若是我今日跪了碎瓦,留一身疤,日后世子问起来,你以为你脱得了干系?”
  “我之前是同你有些距唔,但这毕竟是我们二人之间的事,你此刻看似讨好明珈姑娘,实际上却在利用明珈姑娘为你报私仇,你不觉得你做的有些过了吗?还是你真以为明珈姑娘看不穿你的小心思?”
  “就算我方才失言,惹了明珈姑娘不喜,姑娘罚我,我便也认了,可这轮得到你说话了吗?若是姑娘真被你挑唆罚我跪碎瓦,世子回来动怒,这事算谁的?”
  说话间,余穗刻意去模仿明珈,她不把话说死了,而是一次次的发问。
  话里话外都在告诉明珈,她愿意受明珈的罚,前提是明珈罚她是出自本意,而非被人挑唆。
  经过这么几段对话,她何尝听不出来明珈就是在拿阿意和倩倩当枪使,她任由阿意和倩倩在前面为她冲锋陷阵,试图把自己在这件事里摘出去,倒是一旦有人过问,她完全可以说是阿意和倩倩看不惯余穗。
  现在余穗干脆把她的心思挑明了,让她避无可避。
  明珈眉头紧锁,她看着余穗的目光愈发厌恶,她道:“够了,跪瓦确实有些过了,但你毕竟做错了事,我总要给你一些教训,你还是在这里跪着吧,跪到晚上再起来。”
  虽说还没摆脱罚跪的命运。
  但好歹不用跪瓦,也不用和她们一起模仿宋骄阳,这对余穗来说已经是一个好结果了,余穗点头,乖顺道:“姑娘说的是,穗穗甘愿领罚。”
  她tຊ这会儿说甘愿了。
  却让明珈心里依旧堵得厉害,她不自觉地打量着余穗,总觉得这女子并非表现出来的这么简单。
  阳光燥热。
  没一会儿就晒得人头晕眼花。
  余穗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困难了,眼前也不住的有密密麻麻的黑点浮现,身子晃了又晃,她终于没稳住身形直接跌在了地上,恍恍惚惚的,她好像听到苓儿着急地叫她。
  …
  再醒来的时候,她已经是在自己房间了,太阳穴依旧疼的厉害,膝盖处也有火灼一般的痛感不住的传来,敷眼的帕子被摘掉了,眼前黑漆漆的,应当是到了晚上。
  余穗试探着动了动身子,浑身都像是被重物碾过那般,让她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嗓子里也好像藏了一根又一根细小的针,只是动动嘴就能感觉到喉咙里疼得厉害,更别提说话。
  几乎一整日没有吃饭,余穗也感觉不到饿,实在没有动弹的力气,她便也作罢,正要再睡一会儿,忽听外面传来了细微的声音,紧接着有人把门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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