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他看着白纾的红唇吐出这句话,几乎要绷不住脑子里的那根弦。
双双滚入被衾之中,什么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都抛诸脑后,仿佛又回到了向外求索的日子。
那是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碰撞。
他只能轻柔的讨好她,满足她,让她不要再这样胡闹。
白纾只觉得他是一座岿然不动的山,而她是春日暖融的溪流,借着升高的温度接受大山新生的枝桠给予的馈赠。
落地窗外天色阴沉昏暗,一时分不清今夕何时。
...
宗叙半跪在床上深吸一口气,拿过一旁柜子上的手帕擦手,复又躺在她身边将人拉到身上,扯过被子让她伏在自己怀中。
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脊背,轻柔安抚。
“好乖。”
怀里的人终于老实了一些,小口小口倒着气平复。
“你...”她喉间干涩,很想喝水。
“嗯?”
白纾从他身上爬下来,“我要去洗澡...你冷静一下。”
宗叙轻笑,“你怎么去?”
白纾低头看着自己,衣服不翼而飞,此刻不着寸缕。宗叙那一身衣服依旧好端端的穿在身上,看不出一点散乱。
“你去给我拿睡衣。”
她似乎忘了他身下的情况糟糕,宗叙半撑起来无奈的叹口气,“你是不知道,还是故意的?”
“...”
白纾乖乖的趴回他的怀中,又想到什么,“可是我被你看光了,你衣服还穿得好好的。”
“我可以给你看。”
宗叙没一点脸红,抬起她的脸,温柔地吻上唇角。
洗漱好出来,床单已经被更换过,房间内新燃起的香薰是好闻的茶树香。
宗叙坐在沙发上摆弄着什么,小几上是几个窄而长的黑色盒子,一旁是五六个一米多高的箱子和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
洗个澡的功夫这房间里怎么多了这么多东西?
直到走近,才看清宗叙手中的盒子里是各色各异的手帕...
“新年礼物。”
他将盒子推向她,里面的帕子摆放折叠整齐,不同的材质花样颜色,几乎凑齐了青城能买到的所有样式。
她捡了一条烟青色的放在手中,拂上去是柔软的丝绸质感,细腻软滑,绣着一株开的正好的兰花。
“第一次发现你也有点小气。”
宗叙倚在沙发中,语气慵懒散漫,“只是方便你用,别多想。”
“宗会,你这叫一叶障目。”
他的那点小心思明晃晃的,甚至不需要她猜。
这算是为数不多的他没有和白纾卖关子。
宗叙笑笑,示意她看看另一侧没有开的几个箱子,“这些本该早就送到你手上的。”
一旁候着的女人闻言向前一步,一边将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打开展示,堆满沙发前的空地,一边非常专业的介绍每一双鞋子的灵感来源和搭配建议。
Bryce Eli和他的团队亲自设计,国际一线的工作室出手,随便一件作品都是女明星们在红毯上争抢的热门,风格优雅华丽,善用珠宝点缀与金属装饰。白纾当然清楚这二十四双独一无二的高跟鞋代表着什么,除了高昂的定制费用,他们工作室档期几乎排满,私人定制的服务更是排到两年之后。
从发现她那晚鞋子不合脚就开始安排,到现在也才短短数月,宗叙到底花了多少心思才能几个月内做tຊ好这些,而且还是成品。
“试试。”
说不清看到这夸张的场面是什么心情,已经习惯了高调的白纾难得有些不自在。
年三十,在宗叙的家里,满地的高跟鞋。
有些滑稽,但很满足。
“我这一身不搭,你送我的都是好的。”她还穿着一身居家服,宽宽松松的舒适,但如果穿上这些高跟鞋,一定很违和。
还有外人在场,白纾不好意思太亲密,只能将掌心放在他手中,凑近他耳边,“但我很喜欢,每一双都喜欢。”
宗叙看着她满足的笑脸,握紧了她的手,“那我们下楼吃饭。”
转头将桌上的一封红包推给工作人员,“辛苦了,新年快乐。”
他已经不见了方才的难堪模样,牵着白纾的手到餐厅。
年夜饭是南北大融合,两个人吃十二道菜,白纾只能尽量每样都尝一下。
八点的春晚已经开始,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他们两个人。
白纾对春晚不太感兴趣,里面的每个人私底下什么样子都太过熟悉,此刻只是将春晚做个背景,来衬托新年该有的氛围。
怕她无聊,宗叙洗好了水果倒了红酒,和她坐在沙发上看着。
楼下的声响突兀,将还沉浸在下午突如其来的荒唐事中的白纾吓了一跳。
宗叙自然地牵过她的手放在掌心中,拇指摩挲着安抚。
青城近几年禁烟火,偶有几户人家会买电子鞭炮,徒留下‘噼里啪啦’的响声,勉强增添些喜气。
“两个人过年会不会有些无聊?”
白纾看着宗叙,问的有些忐忑。
“如果你不在,我此刻是一个人在家,老宅吃过年夜饭就散了。”
每次吃完年夜饭父亲就赶着他们各回各家,他要和母亲二人世界。
往年白纾在干什么呢?在小别墅随便做些家乡菜,喝两口酒,把春晚彻夜放着,人跑到二楼卧室睡觉。
今年身边却有人陪。
“感觉有些不真实。”
明明前天两个人还像是在旷日持久的冷战,久到她以为和宗叙就是一段插曲,早已经揭过。
今天却已经坐在一起过年,只有他们两个人。
在她心里这是只有家人和家人之间才会做的事。
“是有一些不真实,你这两天都很乖,也不和我顶嘴。”
白纾无语,选择沉默,真是有够煞风景。
宗叙凑在她唇边吻下来,低声说着:“有没有兴趣去试试鞋子?让我看看你穿上它们的样子,做我的新年礼物。”
白纾在衣帽间选了一件浅香槟金色的吊带丝绸长裙,又化了个淡妆,那张骨相皮相俱佳的脸蛋只需稍加点缀便可惊艳四座。
可今晚,她的观众只有宗叙一个人。
窗外万家灯火,电视内的春晚背景喧闹,这样的日子窗外应有千树万树的烟火绽放才应景,可眼前的人好似比烟火更加璀璨。
宗叙半跪在柔软厚实的羊毛地毯上,滚烫的手掌从脚踝向上,顺着她的小腿摩挲,轻轻抬起她白皙的脚放在膝上。丝绸长裙丝滑,即使被拂开也会顺着她的皮肤又落下,带着轻轻的痒。
他俯身在她的小腿上轻轻亲吻,“一双金齿屐,两足白如霜。太白诗仙诚不欺我。”
白纾被说的满脸通红,轻推一下他的肩,“你不会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吧?”
他怎么这么变态。
宗叙愣住,抬头看着她:“什么?”
他眼睛里带着十足的不解,仿佛真的不清楚那是什么。
白纾有些尴尬的解释,却等来宗叙十分自然的轻笑一声,“你的哪里我都喜欢。”
狗男人似乎对这些事接受程度很高。
明明看起来还有点儿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