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岭第二天睁开眼,又睡过了十分钟,踩着点到实验楼。
最近实验到了尾声,总算到了总体的武器实践阶段,季岭摸出钥匙开了模拟室的门,才悠悠走回实验室。
“岭崽来了?”柏尧弓着腰在调配数据,“今天黄导要过来,虞秋深昨晚也赶回来了,刚好可以去试一下新机甲。”
季岭点头,“带吃的了没?起晚了没吃,怕等会没力气干苦力了。”
柏尧斜他一眼,“天天这样不吃饭,你等着胆囊结石吧。”
说罢,他把桌上还没动的豆浆递过去,“我吃过包子了,你凑合喝。”
季岭笑了声,“谢了。”
柏尧还在滔滔不绝,大约是精密器械调试的问题,季岭一边喝豆浆,一边掏出手机。
“我觉得这个点还可以再往上调0.1微米,虽然达到临界值,但效率会上升百分之2,很值得一试……”
“噗——!咳咳!!”
季岭刚喝进去一口,喷了一半出来。
“操!”柏尧无端被他弄了一脸豆浆,“小岭崽,哥哥要揍你了啊?”
“不好意思……”季岭抽了两张纸巾给他,显然还没缓过来。
妈的,虞秋深为什么大早上七点就开始给他发讯息了啊?
还换了个巨羞耻的称呼。
乖宝……?
他之前半开玩笑让虞秋深叫他凛宝,虞秋深同意就算了,现在直接超级加倍,开始叫乖宝宝了?后面还能冒出些什么羞耻的称呼?
季岭脸色通红,看柏尧擦完脸,又帮忙把纸巾丢进垃圾桶。
“岭崽,啥事怎么大惊小怪的?不能是我刚刚说的吧?”柏尧盯着他。
“那不是。”季岭讪讪的,“那个……柏哥,问你个事。”
“说吧,小岭弟。”
“如果追到喜欢的人了,下一步要干什么?”季岭问。
“?”柏尧挑眉,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追到了,那就牵手亲嘴上床啊?这你不会啊,你是不是alpha?”
“……”
季岭脸色更热了点,“这些……不合适吧?”
这些也太不适合他和虞秋深了,他们还是网友!网友怎么亲嘴上床?!
更何况他一想到虞秋深的脸,下意识腿都软了,根本没办法做一个硬气的alpha。
“那你觉得怎么样合适?一起讨论美好的量子力学,还是武器学?”柏尧嗤讽道,“崽,你已经二十一了,已经可以合法做爱了。”
“……”
哪怕已经不是第一天认识柏尧,季岭还是接受不了他这个口不遮掩的习惯。
“再说吧。”季岭含糊地回答。
豆浆喝了半杯,差不多垫了肚子,季岭重新拿起钥匙,“去叫一下黄导和虞秋深,进模拟吧。”
模拟室一个假期没用,季岭大致打扫了一下地面,毛巾仔细擦干净设备,才把磁盘导进去。
结束准备工作,季岭站在门外,看见虞秋深的办公室门打开。
他今天换了一身季岭没见过的搭配,黑色短袖加一条迷彩的长裤,算不上扎眼,但没有了往日那么重的禁欲感,发尾大大方方地披下来,脖颈上还戴了一条小玉佩。
圆形的环扣,红色的绳子,看着不像是他的风格。
他走过来,季岭闻到了很淡的樱花味,脸上不自然地红了一下。
“季岭同学。”虞秋深唤了一声,算是打招呼。
“虞指挥官。”
季岭很乖巧地在门沿边站好,眼神止不住往虞秋深身上飘。
妈的,莫名其妙觉得虞秋深越来越好看了。
季岭怀疑自己是被这点该死的樱花味信息素熏糊涂了……也没有出现过alpha信息素该有的排异反应。
找个机会得套一下虞秋深的话,虽然医生可能性很小,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虞秋深不知道这个小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闷着一直不出声,他也习惯了不说话。
两人等了一会儿,柏尧和黄导才过来。
“久等啊虞指挥官!刚刚吃了个早饭……”黄导精致不了几天,又换回了拖鞋加裤衩小老头套餐。
“没事。”
几人走模拟室,隔着一层致密的玻璃板,季岭开始调试设备。
柏尧站在一旁讲解,“根据前线传回的机甲设备使用和损坏数据,我们进行了很多方面的改进,最大的改动就是能源驱动方式,从过去的正能量式改为了负能量,负能量目前虽然使用并不稳定,但是倘若在第一星际内投入使用还算不错,况且负能量压缩空间的方法也很大程度节约了能耗,原本只能供给半个月内使用的能源增加到了两个月乃至更长。”
虞秋深很仔细地浏览文件上的数据,“季岭,模拟演示给我看。”
“好。”
指尖飞速在键盘上跳动,玻璃板后很快出现模拟数据演示下的机甲,从外形到内舱都可以完全展现。
“攻击模式的话……我们目前有两套方案,一套是传统的机甲武器套装,还有季岭正在设计的粒子炮,粒子炮的话可以和驱动用同样的能源,可以把武器舱的空间留出来,另作他用。”
虞秋深微微蹙眉:“粒子武器…稳定性有考虑吗?”
柏尧扯了下唇角,“这个是季岭负责的内容。”
“季岭。”虞秋深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季岭很明显抖了一tຊ下,匆匆摘下耳机。
雾蓝色的眸子怯生生望着他。
“不骂你。”虞秋深莫名叹了一声气,“粒子炮的设计方案可以发我一份吗?我想先看看可行度,如果可以的话,我会从联盟抽派人手来配合你。”
“啊……?”季岭震惊了一下,“只是一个还不算成型的想法,您要看吗?”
“发我吧。”虞秋深抿着唇,“三年前,我的部队在塞塔星附近遭遇了未知黑洞,机甲舰队因为能量不足,无法挣脱引力,全员牺牲。”
“如果当时可以提高能量储备限度……或许他们都能回来,他们是陪我从雅兹出去的第一批部队,连参军动员都是我做的,没有把他们带回去,我很愧疚。”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虞秋深面色平淡,语气却十分严肃,“如果能让他们多一分存活的保障,必然值得一试。”
季岭心头一颤,慢慢低下头。
他无端地能感受到虞秋深内心那些复杂难言的情愫,或许是每天夜里的十分钟,足以让他触及这块冰内核里的炙热。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虞秋深的形象已经不是他一开始想象的,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那个联盟最高指挥官了。
沉默了许久,季岭深吸了一口气,“我今晚之前整理发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