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淇姗姗来迟,若非马车坏在了半路,他早就到了。
他自然是知道今日沈若云会来灵安寺祈福,连着数日未曾与她见面,今日便是个机会。
想必沈若云还在为那日替文玉安说情之事生气,今日也好与她解释一番,将此误会解开。
岂料人刚寺庙后院,就被楚洋和季白两人给拦了下来。
再看不远处,紧紧相拥的两人,司马淇脸色瞬间阴沉。
楚洋将司马淇的神色看在眼里,语气不甚冰冷道:“少将军,请勿打扰殿下与二小姐,有何事,不妨稍后再说!”
木冬信中早已言明,这少将军怕是对二小姐动了心,如此看来,果真如同木冬所言!
此刻殿下与二小姐正是情浓之时,他们两人怎会让司马淇轻易去打扰!
““你起开,我有要事与二小姐商谈,耽误不得!”司马淇年轻气盛,对楚洋的话毫不在意。
“少将军这是不把我俩放在眼里了,莫怪属下多嘴,少将军这是犯了太子殿下的大忌了!”
季白冷眼看着司马淇,他虽已是名震天下的少帅将军,年纪轻轻就已挂帅亲征,未来更是有不胜荣光,可那又如何,功高盖不了主,他所有的荣辱皆拜宋序所赐!
宋序的大忌,唯有沈若云!
司马淇生的英气端正,从来都是一张笑脸意气风发,如今一双眸子却阴沉如寒冰,带着满是攻击性的怒意看着眼前二人。
“看来,今日你们二人是打算与我撕破脸了,那就看看你俩这几年有何长进!”
他开口便是嚣张跋扈,丝毫不将季白和楚洋放在眼里,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充满了挑衅。
话音未落,司马淇身后便有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速度快得让人目不暇接。
面对司马淇的突然消失,季白与楚洋二人皆未流露出半分惊讶。
“哼,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罢了。”
季白轻哼一声,微微侧头,抖落肩上那丝丝细雨,眼中满是不屑之色。
楚洋则微微蹙眉,若有所思地道:“我怎觉得木冬近日行动似有些迟缓,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他这些日子都在镇国公府的屋檐上日夜坚守,即便是铁打的身体,也总有疲惫之时。”季白闻言,目光微闪,似乎对楚洋的话颇为认同,“你这一说提,倒是提醒了我,是时候让他歇息一阵了,好在殿下与二小姐今日的关系有所缓和,也是个好消息,他兴许能回来了!”
季白目光不经意地投向宋序和沈若云的方向,许是觉察到了这边的骚动,两人已悄然分开,此刻正相对而立,不知在说些什么。
沈若云脸上的泪痕尚未干去,那晶莹的泪珠还挂在脸颊,桃红色的晕红此刻更显鲜明,如同她内心的羞涩与不安。
她的目光低垂,不敢与宋序对视,只是默默地盯着自己的脚尖,全然没了方才抱紧宋序不松手的勇气和胆子。
两人静静站了许久,最终,是沈若云打破了这沉重的沉默,她轻启朱唇,声音中还带着几分抽泣:“殿下,您是否已经明白我的心意?”
方才她情绪失控又哭又闹,可字里行间皆是真心,然而,面对宋序那波澜不惊的面容,似乎并未将她的真情流露放在心上,这种漠然的态度令她心中不禁生出一股不安。
沈若云心急如焚,泪水又不自觉地滑落。
宋序不动声色,努力忽视沈若云投来的灼热视线,压抑着心中的泛起的情绪,抬起手想去擦她的眼泪,悬在半空停顿了一瞬,终是没有落在她的脸上,又紧绷着垂了下来。
沈若云眼见此景,心头一紧,迅速伸出纤细的手,紧紧握住了宋序的手,视若珍宝一般捧在手心:“我说我要退亲,是真心的!”她的声音坚定不带一丝犹豫,“今日他在此处出现,我事先毫不知情,一切皆由我叔伯安排,我从未有过要原谅他的念头!”
她只有想弄死文玉安的心思!
宋序心中蓦然一紧,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一颗心,又狂跳起来,无数个念头在脑子里乱撞,是欣喜,是不安,更多的是不可置信,手心传来的柔软,将他的理智一点一点攻破。
“你若当真想退亲,让沈国公去父皇面前请旨即可,何须这般麻烦。”
宋序的话语如同寒风,带着刺骨的冷意和嘲讽,若非她对文玉安还有顾忌,总有千万种方法去解决。
沈若云神情茫然了片刻,回神,再开口已是磕磕绊绊:“是,话是这么说,但这事没,没这么简单!”
这几日她的确后悔万分,早该将她与文玉安的关系撇清的,可今日沈宏尘忽然回来,竟与文玉安早就熟识!
原本以为尽早解决了文玉安,顺利地将这桩亲事退掉,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和顾南笙赶出京都,一切皆顺遂,可如今来看,却发现事情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此刻,眼前的婚约,如同悬而未决的谜团,注定是要解开的,然而,时机却尚未成熟。
可这如何对宋序开得了口!
宋序黯然而轻嘲一笑,他当真好哄,只要沈若云眼角微红,他便乱了分寸,而他却屡屡被骗,一次一次的真心均被辜负。
见他如此,沈若云心中的慌乱如同潮水般涌来,她的声音也带着几分颤抖:“你信我,我当真是想与他退亲,只是此时还有不得已的事情要办,还要等一等,你信我好不好!”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恳求与无助,“即便是我那平日里沉默寡言、不解风情的兄长,都洞察到了我对你的情谊,而你却还在怀疑我的真心,奔赴江南只为寻你,无视世俗的偏见和闲言碎语站在长街上,只为迎你归来,生怕你会被叶乔一的温柔所动摇,特地精心打扮,只为能在宴席上吸引你的目光,这一切皆是因为你,全都是因为你!”
宋序瞳孔骤缩,怔怔望向沈若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