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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寒洲放下手机,抬头看着她,神思间,有些晦暗不明。
  “我记忆力好。”
  他是有着过目不忘的记忆。
  但南浅问这么一嘴,只不过是为了化解尴尬。
  她没有顺着这个话题闲聊,转身脱了大衣,放到单人沙发上,再坐下。
  “你来……是想问纹身的事情吧?”
  慕寒洲在她面前,卸下一切伪装,眸色定定的,凝着她的脸庞。
  “什么时候纹的?”
  遮羞布被掀开,南浅也不再遮遮掩掩,坦然回应。
  “你纹完之后,我就照着纹了。”
  他的后腰,也有一条长长的纹身,藏青色、英文字母,一模一样。
  那个时候,他换衣服,南浅无意看见,就莫名其妙去了纹身店。
  但是,她从来tຊ没有跟他说过,现在被他发现,就只能如实相告。
  不过,南浅用余光偷偷看他一眼,见他神情没太大变化,这才开口。
  “你不要误会,我只是学你,用来遮手术疤的。”
  遮手术疤,可以纹任何花样,她却纹跟他一样的。
  这代表着什么,意味着什么,慕寒洲心里很清楚。
  他望向坐在对面,不敢正眼看他,只敢用余光偷偷打量他的女人。
  她正好沐浴在小盏灯光下,暖黄色的光,打在她的脸上,晕染出淡淡金光。
  那样好看又干净纯粹的人,曾经用一颗真挚热烈的心,奔赴过他,可他却……
  推开了。
  无情的,推开了。
  慕寒洲垂下眉眼,遮住泛红的眼尾,隐忍又克制的,冷冷开口。
  “为什么不洗掉?”
  南浅心口一窒,始终不敢看他的眼睛,还是缓缓抬了起来。
  他那张眉目如画的脸,特别的冷,就像寒潭,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他的语气,也是格外冷,就好像她做错了什么事情,在声声质问她。
  望着这样冷漠无情的男人,南浅的眼睛,渐渐泛了红……
  “忘了。”
  慕寒洲垂落的眸子,盯着脚下的白色地毯,凝了半晌后,再次冷声开口。
  “洗掉,别让沈希衍怀疑。”
  说完,男人起了身,期间没有看南浅一眼,直接走向玄关。
  看着那抹换鞋的背影,南浅泛红的眼睛,慢慢平静下来。
  “那年我才十八岁,不太懂事,喜欢过你,我很抱歉。”
  喜欢过……
  也就是说现在不喜欢了吗?
  慕寒洲高大的背,僵了下来。
  他缓缓回过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南浅。
  要换作从前,她会坐在那里默默流眼泪,可现在……
  她的面色很平静,就连写满喜怒哀乐的眼睛,也毫无波澜。
  慕寒洲遥遥望着这样的南浅,突然觉得很陌生,却是……他所需要的陌生。
  “以后不要喜欢了。”
  南浅的眼睫,轻轻扇动了一下,却很快恢复自然。
  她仰起眉眼,朝背光而立的男人,轻轻点了点头。
  “好。”
  她还是像从前那样,乖乖巧巧,回应他的警告。
  只不过这一次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释然。
  立在玄关处的男人,察觉出来了,放在身侧的手指下意识攥紧。
  如果他现在走过去,给她一个解释,或许他们,还能回到从前。
  但他没有,他只是松开握紧成拳的手,冷静理智的,转过身。
  望着那扇沉重的门,关上又合并,南浅勾了下唇角。
  些许苦涩笑意蔓延开来,让她觉得有点苦,却再也不像从前那样,痛得撕心裂肺。
  她这才知道,原来时间久了,刻在岁月长河里,陪伴整个青春的人,也是能慢慢释怀的……
  楼下坐在车里的阮媚,看见慕寒洲从公寓楼里出来,没急着下车。
  反而继续坐在车里,等了近两个多小时,她才拿着礼物盒上楼……
  还坐在原位的南浅,听到门铃声,收起情绪,快速起身去开门。
  看到是阮媚时,南浅有些惊讶,却没多想,打开门,让她进来。
  “南总监,我就不进去了。”
  阮媚拒绝后,拿起手里的礼物盒,递给南浅。
  “您上次落了一支口红在休息室,沈总叫我重新定过一支,让我送来给您。”
  上次……
  是上周发生的事情,她正好加班处理点急事,打算下班时,撞见了沈希衍。
  他也等不及回家,直接拽着她进了总裁室。
  当时做得有点急,也有点疯狂,口红全没了。
  为了不被人看出异样,她在休息室补了个妆。
  结果补完,没来得及收拾化妆包,沈希衍又拽着她要了一次。
  最后提着包回家,确实是少了一支,没想到落在他的休息室。
  其实一支口红而已,没必要重新定过,把原来的,还给她就好。
  但南浅也没问,一般这种情况,都是被沈希衍扔了,才会派阮媚重新定过给她。
  在这一点上面,沈希衍是从不吝啬的,扔过什么东西,都会补一样最好的给她。
  除此之外,每逢节日,也会送各式各样的礼物,不是高定,就是纯手工定制的。
  每一样礼物都很精致,南浅很喜欢……
  她不会拒绝他的好意,向来都是自然接受。
  “帮我跟他说声谢谢。”
  南浅接过礼物盒,又望着阮媚笑了笑。
  “辛苦你这么晚,还要为了这点小事,特意跑一趟。”
  “没事。”
  阮媚回完,又盯着礼物盒,找了借口,说清楚为什么会这么晚送来。
  “这是专定版,刚制作出来,送得有点晚,见谅。”
  她说话看似客客气气,但她的神情没有任何情绪起伏,比公事公办还要肃穆。
  沈希衍的秘书长,是一个中美混血儿,黑长直,脸型很尖,看起来比较古板。
  唯一灵动的,就是那双碧蓝色的眼睛,看人时,总会透着几分沉着冷静的光芒。
  但南浅进沈氏以来,就没见阮媚笑过,就像是一个机器人,永远不会表露任何情绪。
  她对此习以为常,没有在意阮媚冰冷外表下是何等情绪,只朝她摇了摇头。
  “没关系。”
  话到这里,就没什么好聊的了,阮媚也不打招呼,直接转身走人。
  望着那道走进电梯里的细长身影,南浅有片刻,感觉还挺不堪的。
  沈希衍没未婚妻时,维持这种类似于‘包养’关系,还没那么不堪……
  现在沈希衍有了未婚妻,还保持这种关系,也不知道阮媚怎么看她?
  阮媚没什么反应的,从电梯出来,回到车上,拿手机,给沈希衍打电话。
  “沈总,礼物刚刚已经送给南总监了。”
  还在公司处理工作的沈希衍,看了眼时间。
  晚上十点,六点下班,去她家,也就二十分钟。
  阮媚办事向来都是速战速决的,这次这么慢,应该是被什么人耽误了。
  特意派阮媚去打探的沈希衍,放下手头工作,故作镇定的,冷声质问。
  “怎么这么晚?”
  猜到他会这么问的阮媚,不动声色的回话。
  “我看到慕总上了楼,怕打扰他们,就没敢上去,等他出来,我才去的。”
  也就是说,慕寒洲在南浅家里,待了近3个多小时,这么长时间,什么都能做。
  沈希衍捏着手机的手,微微有些发颤,就像臆想到不好的画面,突然不受控制。
  这种情况,他之前出现过一次,在南浅去慕寒洲酒店,待了一整个晚上开始……
  他就变得,只要一想到两人在床上抵死缠绵,就会控制不住的,下意识发抖。
  沈希衍挂断电话,倒在椅子上,极力告诉自己,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不重要……
  等揭穿完她的真面目,他就把这个影响情绪的女人,一脚踹开,让她有多远滚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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