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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琰舟放下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洗过冷水澡强制让自己清醒过来,
  胡乱擦了擦,换上另一身衣服就依照地址去找商岁岁,他只给自己三个月的时间。
  三个月后,签证到期,他会回到中国,从商岁岁的生命里彻底消失。
  可在这三个月里,他还是想要见证她的幸福。
  路程比他想象中要远,他绕过了三个街区才找到这家临着海边的花店。
  门口有很多人,商岁岁戴着一顶牛仔帽,长发被她辫成了两束麻花辫,上面甚至用了细碎的鲜花点缀,围着印有花店名字的围裙,一直在忙前忙后。
  她旁边跟着和她穿着同款衣服戴着同款帽子的沈嘉彦。
  虽然是花店,但商岁岁却好像还兼营着售卖咖啡,花店门前被她摆了很多椅子,一直越过门前铺就的木地板延伸到沙滩上。
  他随意找了个空处坐下,旁边有端着咖啡从店里出来的一对中年夫妇。
  一边啜饮着咖啡,一边说着:“他们感情真好,嘉彦似乎很喜欢岁岁呢!”
  “听说他们很快就会订婚了?”
  “应该快了,只是岁岁害羞,嘴上总是不愿意承认。”
  席琰舟的心再一次被拉扯破碎,原本以为那句“男性朋友”是商岁岁留给他的救命稻草。
  没想到,这竟然是她留给他的最后一份体面。
  席琰舟将脖子上那枚属于商岁岁的戒指摘下,握在手心,原本冰凉的戒指在他的手心发热。
  他的心却逐渐冷凝成冰。
  他曾经很长一段时间不愿意承认商岁岁已经去世,固执地将她的戒指套在小指上,整个人陷入一种莫名的梦魇恐惧之中。
  当时的他小指骨被勒到有些变形,却还是不愿意摘下戒指。
  心理医生劝他说:“席先生,您的妻子已经判定死亡,她不会再回来了。”
  “不管您以什么方式试图弥补她、挽回她都是毫无用处的。”
  “您如果想要伤害自己,我想您的妻子也不会愿意看到你这么做的!”
  心理医生的一句话点醒了他,只是他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但也没有再将她的戒指套在自己手上。
  转而将它做成了项链,戴在自己身上。
  他昨天是故意将结婚证和戒指让商岁岁看见的,他天真地以为商岁岁只是故意假装失忆的样子,她是在和他闹脾气。
  可一番试探之后,只是确定了她忘记了过去、忘记了自己的事实。
  这枚戒指也不该成为套牢她的存在,所以他将它取了下来,打算永久封存。
  海风带着咸猩的味道拂面而来,天空澄澈的蓝色纾解了席琰舟有些郁闷的心。
  他长舒一口气,将叠得整齐的那页牛皮纸打开,又记下一句:【不允许和商岁岁复婚的第三个理由:她要自由自在地活着,不能让任何事成为她的负担】。
  他将纸笔重新收好放进随身口袋里,起身去店里。
  商岁岁见到他眼睛一亮,飞快记下她身前那位顾客的需求交代给店里帮忙的学徒。
  她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朝他走近,席琰舟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
  他定了定心神,注视着商岁岁。
  “琰舟,你还真来了?”
  “一会儿我女儿和妈妈要来,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很可爱的,你可以见见她了!”
  话音刚落,一辆车在路边停住,商母带着安安下来,长时间的飞行让安安看上去有些疲惫。
  商岁岁脱了衣服又洗过手,才接过安安。
  她乖巧地趴在她肩膀上,皱着眉毛,手上还捏着磨牙棒。
  商岁岁转了个方向,让席琰舟能够看清楚她的脸。
  席琰舟眼眶发酸,他努力控制着情绪,试探地捏了捏她的手。
  安安微微睁开眼,小小的手只能握住他的一节手指,声音软糯:“爸…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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