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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滴眼泪落在洁白的被单上,傅景年闭了闭眼睛,看向来人。
  他的声音冷得刺骨:“薄云谏。”
  “你来干什么?”
  来人穿着一件薄色印花衬衫和黑色西裤,身长玉立,面貌与傅景年有着五分相像。
  只不过比起傅景年如玫瑰浓烈的俊美,他则是恍若罂粟般带毒的绮丽。
  青年双臂环抱,似笑非笑地看着傅景年:“我?”
  “我来吊唁一下——嫂子,不行吗?”
  目光瞥了一眼床上的女尸,“嫂子”一词在薄云谏的口中绕了一瞬又吐出,带着深意。
  他的目光直直在沈语柔的脸上扫视,像是在确定什么一般。
  傅景年的脸霎时就沉了下来。
  “出去。”
  他指着门口,冷冷说道:“看在语柔的面子上,我暂时不会处罚你。”
  身为傅家第一继承人,傅景年从来没有把父亲的那些私生子放在眼里过。
  薄云谏轻轻嗤笑一声,“那我可真是幸运。”
  话毕,他转身离去。
  被留在身后的傅景年神色阴沉无比。
  却不知道,薄云谏的嘴角扬着一抹古怪的笑意。
  ……
  三天后。
  从殡仪馆出来,傅景年摩挲着手腕上多出来的骨灰手串,有些魂不守舍。
  为了沈语柔的归属,方星和他大吵了一架。
  想到这里,傅景年心脏处酸涩无比。
  “是你害死了语柔,你哪还有脸带她回去!”
  方星的骂声犹在耳畔。
  直到傅景年跪下来求他,才拿回了一点点……
  傅景年苦笑。
  他又想起了沈语柔生日那天。
  明明是她的生日,却一个礼物都没有收到,还要送礼给他!
  手指收拢,傅景年把串珠紧紧攥在手里。
  越是说着不要想,曾经的点点滴滴就越是清晰浮现在脑中。
  一句简简单单的“这是苦禅大师的字画,送给你”,后面却是她甘之如饴地付出了多少?
  可他呢?
  不仅毁了沈语柔辛苦准备的生日晚宴,还把她送到……
  越是回想,傅景年越是痛苦。
  他都做了什么!
  冷汗从傅景年的额头上流下,可这一次,却没了会给他擦汗的女人。
  傅景年一阵烦躁。
  他解开领带,命令司机:“回别墅。”
  可等到回到了傅家别墅,傅景年看着紧闭的花园门,却有些胆怯。
  沈语柔在傅景年心中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明明别墅里没有沈语柔,可却又像是处处都有她的身影。
  傅景年停在门口,有些恍惚。
  似乎下一秒,那个笑靥如花的女人就会推开里面的别墅门,裹着满室繁香喊他“景年”。
  傅景年身子微微一晃,他捂住胸口,露出隐约的痛楚来。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周清从别墅中出来。
  别墅钥匙是从前的沈语柔给她的,哪怕到了后来,沈语柔也一直没有要回来。
  看着她手里的行李箱和画包,傅景年面色一变,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冷声道:“周清,你来做什么?”
  周清却是冷冷地看他。
  她眼圈红红的,像是哭过,一看到傅景年,眼中就射出浓烈的恨意来!
  周清扬起头,气势上丝毫不输于傅景年:“我来拿语柔的遗物!”
  怒意爬上傅景年的面容:“我不可能同意让你拿走!”
  可周清却格外冷淡:“同不同意是你自己的事。”
  “你伤了语柔那么深,难道还以为她愿意和你一起吗?”
  傅景年瞬间卡住,无言以对。
  周清垂眸,轻柔地摸了摸画包:“日后我会出国,我就当从来没有你这个人,你也别来打扰语柔。”
  拳头握的死紧,傅景年看着周清带着行李坐上回程的车,俊脸黑沉。
  等人走后,傅景年一拳捶在了面前的花园铁门上。
  “哐”地一声,林花簌簌落下。
  傅景年怒极了,可他心里却分明知道——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发怒?
  在沈语柔那里、在所有和她有接触的人眼里……
  他只是个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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