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飞霜连连后退,眼神朝着周围四处张望,却发现相府其他下人早就已经跑远了,根本没人管她。
她摇着头,口里重复着“不要,不要”,然而被激怒的众人哪里肯放过她,很快就追上了她,三下五除二就将她绑了送到许南星面前。
“仙女,人已经带到了,请仙女发落!”
许南星蹲下身,挑眉笑嘻嘻的看tຊ着睚眦欲裂的林飞霜,伏在她耳边道:“本来我不想祸及子女的,但你这么孝顺,天地可鉴,我也只有送你和你娘团聚了。”
她边说边将刚刚准备好的注射针扎进林飞霜手臂,缓缓将液体注射了进去,不消一会儿,林飞霜便倒在了地上。
“唉,年纪轻轻学什么不好,非要学妖,真是可惜了。可见人若是心坏了,便是神仙也救不了。”许南星一语双关,颇有深意的看了众人一眼。
众人忙跪下磕头道:“仙女说的是,我等今日受教了。日后必定一心向善,绝不为非作歹!”
许南星暗戳戳瞅了眼木槿,唇角弯起,阳光照在她白瓷般的肌肤上,宛如春花明媚。
解决了林飞霜这个意外的插曲后,许南星按照他们的症候,每人给了一些对症药,但碍于场地和时间的问题,手术暂时没法做。便让他们先吃药,若觉得有用,便再来相府寻自己,免费给他们做手术。
众人拿了药千恩万谢的散去后,太阳已经西沉,许南星不敢再耽误,赶紧拉着木槿往山上走去。
“大小姐,您真把林飞霜杀了?”临走时,木槿看着还躺在地上的林飞霜,皱着脸问道。
许南星见她一脸愁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道:“小傻子,我身为医生怎么可能杀人呢。不过是让她享受了和她娘当年一样的待遇。”
她看了看林飞霜身上已经发作的荨麻疹道:“小惩大诫,希望她引以为戒,日后好自为之吧。”
木槿捂着胸口呼了一口气:“吓死奴婢了,奴婢还以为大小姐真的杀人了。”她点着灯笼搀着许南星走了几步,突然意识到不对,忙开口道:“奴婢的意思是,林飞霜死有余辜,但千万不能连累大小姐。”
许南星察觉到木槿的慌乱,转脸望了望她,忽的唇角一弯,露出浅浅的笑:“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不用解释,我都懂。”
木槿用力点了点头,心里如同漫山花开的景山。
“不过大小姐,您刚刚是怎么判断出那些人的病症的,难道真的是有什么神通吗?”木槿回想起刚刚的神奇一幕,心里仍觉纳罕。
许南星抿嘴一笑:“世上哪来的神仙啊。那个啊,叫做面诊。人的五脏六腑在我们的面部都有对应,若是生了病,就会从面部五官显现出来。所以我看的出。”
木槿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目露赞叹:“原来是这样,大小姐您懂得真多,真了不起!”
许南星被她逗的乐不可支,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你要是想学,等我们安定下来,我亲自教你!”
“好呀好呀,奴婢想学,这样以后大小姐开医馆的时候,奴婢就可以先帮忙诊治一遍,也能省大小姐很多事呢。”
许南星望着一脸兴奋的木槿,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心里涌过一阵暖流。
天黑的时候,许南星和木槿终于爬到了山顶,来到了镜月寺门前。
敲了门,好一会儿才走出一位小沙弥,朝她俩双手合十:“两位施主,天色已晚,寺庙今日已休息,烦请施主明日再来。”
他说完就要关门,许南星将手伸到两扇门里挡住,五指一松,一块通体润白的玉珏掉落下来,她眼神幽幽,朝着小沙弥问道:
“现在,能进吗?”
厚重的“咿呀”声落在身后,许南星抬起头,镜月寺内古树参天,土地下苍苔布满,风吹叶落,发出簌簌声响,檐角上悬挂的青铜铃铛颤动着,发出古朴的声音。
佛殿里,巨大的金身佛像巍峨矗立,慈眉善目的俯视着众生信徒。两边栩栩如生的罗汉像,在幽暗的大殿里散发出震慑人心的光芒。
一片宁静中,突兀的传来几声“嘶嘶”的马声,许南星伸头看时,果然看见后院里停着两匹溜光水滑的高头大马。
“这么晚了寺庙里还有客人?”许南星好奇问道。
小沙弥呼吸一滞,双手合十低头道:“那是寺院的熟客,今日晚了,就留他住一夜。”
许南星看着他微微颤抖的指尖,眸光渐渐转冷,面上却笑着道:“如此,有劳师父解惑。”
小沙弥带着她们一路穿过了三大殿,在一处僻静的小院落前停下:“两位施主稍等,我这就去请贵人前来。”
许南星欠身回礼,微笑说着“有劳了”。
小沙弥刚走不多远,许南星便急忙拉着木槿进了厢房,就开始宽衣解带。
“快点,你也脱!”许南星对着一脸懵的木槿说道。
木槿下意识捂住了自己,艰难开口道:“大小姐,这里可是寺院,您还有这癖好?”
许南星忙碌的手停了下来,吸了一口气,看着木槿沉思道:“我怎么觉得是你对我有什么特殊癖好?”
脱,马上脱!
木槿生硬的眨了两下眼睛,生怕耽误一秒都会被误会似的,麻利的脱下了衣服。
“一会儿你换上我的衣服,无论发生什么,切记都要咬死自己相府嫡女的身份,确保生命安全。我总觉得不对劲,所以特意在沙弥身上下了可以追踪到的香粉,得跟过去看看才放心。”
许南星换上木槿的衣服,系牢面罩,仔细叮嘱了一番。摊开掌心,现出一只红色的蝴蝶,扑扇了两下翅膀,朝着门口飞去,许南星也赶紧跟了出去。
从小沙弥对待她们的态度来看,寺院晚上是不可能进“闲杂人”的,可寺院里又偏偏有两匹马,若说是香客留宿,本也说的通,只是小沙弥却为何要对香客身份撒谎。
那只有一种解释,这个香客身份特殊,是不能为外人道之的秘密!
可除了崔家,又有什么人需要遮遮掩掩来镜月寺呢。
难道是……
许南星暗叫一声不好,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里逐渐成型,她赶紧加快了脚步,跟着小沙弥来到了后院。
院内的二层小楼上,窗户上映着两道人影。许南星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蹑手蹑脚的跟进了院中。
“草重先生,有人将您前日拿去修的玉玦拿了过来,可要去见一见吗?”小沙弥在门口说道。
这应该说的就是许南星她们了。
厢房里沉默了半晌,传来一个稍显稚嫩的男声:“知道了,多谢师父,我马上就去。”
许南星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没想到自己跟祖宗竟然隔的如此之近。
她刚准备离开返回自己的院落,就听见门响,紧接着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厢房里走了出来。
许南星隐在暗处,借着廊下的光,她一下就看清了那人的长相,不免大吃一惊。
“竟然是他?!”
从厢房里走出的不是别人,正是前日在市集救了许南星的那位身受重伤的男子。
“他怎么也在这里,还进了祖宗的房间?”
许南星觉得疑惑,便想悄悄爬上二楼进祖宗的房间一探究竟问个清楚。
不料她才刚走到楼梯处,就见一个身影从天上掉了下来,她“啊”的一声捂住嘴,待看清眼前之人后,顿觉脑袋“轰”的一下,惊的脸色惨白如纸。
那坠落在地、口吐鲜血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房里的草重先生,董昌景的遗腹子,她的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