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寻樱浑然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怎么会认错呢?”
可耳畔,沈斯年声音越发清晰冰冷:“本王从始至终喜欢的,就是娇娇,你不过是个突然出现的意外。”
慕寻樱只觉寒意一瞬从心口蔓延,四肢百骸僵硬如铁。
“既然你知道认错了人,当初又为何要答应娶我?”
沈斯年嘴角勾起,眼眸却沁满了寒霜。
“自是为了替娇娇报复你。”他一字一句说出最残忍的事实,“是你慕家害得她受尽苦楚。”
她不敢置信地摇头,往车门边缘退去,想要逃离眼前这个人。
枉她今日还在佛前询问佛祖何为破镜重圆之法,原来是她异想天开。
她与沈斯年,从来都无法回到过去,因为那一切皆是虚假。
马车正疾驰着,慕寻樱这恍惚的一退之下,竟脚下一空,蓦地从车上跌落而下。
浑身骨头碎裂一般疼,只几息,慕寻樱的意识便模糊起来……
等她再醒来时,已不知是何时。
昏迷前发生的事在眼前一幕幕闪过,慕寻樱心一颤,遍布裂痕。
身旁传来一道惊喜声音:“小姐,您终于醒了?”
慕寻樱抬眸看去,却发现身旁之人是之前在营中时帐下的女将思榕,只是此刻思榕却作一身侍女打扮。
“思榕,你怎么会在此处?”6
“大将军出征前,不放心您,便命我在京中护卫。”
慕寻樱悚然一惊:“我究竟昏睡了几日,哥哥竟已出征了?”
“小姐您昏睡了三日,大将军昨日便已经出发了。”
慕寻樱心猛地一沉,不顾浑身痛意强撑着起身:“快帮我备马,我应当能追上。”
思榕倏然跪下:“小姐,将军为您留了一个护卫队,走之前留下军令,绝不能让你私自离京。”
“军令如山,小姐若执意离开,我等唯有一死。”
慕寻樱颓然跌坐下去,她的确打算大军开拔后,便偷偷尾随至边疆。
可原来哥哥早就知晓。
呆坐良久,她哑声道:“密切留意边关之事,有什么事随时告知于我。”
待思榕领命下去后,慕寻樱攥紧了手,她已告知兄长最有可能出事的地方便是马嵬,只盼兄长能放在心上。
一个人沉思许久,她来到沈斯年书房。
还未走近,里面便传来女子的娇笑声:“王爷看我这副字如何?”
下一秒,沈斯年的声音响起:“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写得甚好!”
慕寻樱止住脚步透过门缝看去,叶怀娇倚在沈斯年怀中,是她此生再也不会拥有的亲密距离。
怔然半晌,她垂下眼眸,转身离去。
此刻进去,也不过是自取其辱,也许还会因打扰他们二人而惹怒沈斯年。
翌日,慕寻樱以为兄长祈福之名,长居镇国寺。
这一住,便是一月,沈斯年从头到尾都没派人来询问过一声。
在这期间,那道奇怪的声音也没再响起。
慕寻樱有时候会恍惚觉得,那声音是不是因自己不愿相信沈斯年变心而臆想出来的。
她抬眸看向佛祖,心一点一点静下,声音虔诚。
“佛祖保佑,寻樱不求名留青史,只求兄长平安归来,若能如愿,余生便素衣青灯,长伴佛前,以还往日战场杀孽!”
在她身旁,立满了无数慕家先辈的灵牌。
皆是她在这一月,一刀一刀,亲手所刻下。
就在她又拿起一块新的灵牌时,思榕急匆匆走进来。
“小姐,边疆传来消息,我军大获全胜,三日后大军便可到达京城!”
慕寻樱心中一喜,原来预言也并非不可改变!
三日一晃即逝。
那一日,天还未亮,慕寻樱便早早赶去城门口等待。
直到午时,城门终于缓缓打开,伴随着漫天大雪,浩浩汤汤的军队延绵不绝入城。
可慕寻樱却没有见到领头的慕霖尘,她的心蓦地悬起。
兄长呢?他从来就在最前方的……
当大门全部打开之时,慕寻樱终于看清,队伍最前方的……竟是一副巨大的黑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