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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妩璃从经历郁家变故到现在。
一个人承受了所有,习惯了有事自已扛,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个人,堂而皇之地站在她面前,问她怎么不等他一起。
她以为他们只是协议婚姻,还不至于到这一步,没想他竟然在这种可能,对于他来说不怎么重要的时候赶来了。
就连当初父亲出事,她急匆匆从国外赶来,几天没怎么合眼守在医院,谭亦霖身为即将和她订婚的未婚夫,也只是象征性的陪她一下,然后便找公司忙为理由离开了。
当时的她没计较,更没放在心上,觉得谭亦霖怎么做,她都没权利要求,所以放在岑北壑身上,她想也没想过......
郁妩璃吸了吸鼻子,难得觉得有些酸意。
她回,“怕你在忙,我自已过来也没什么。”
但岑北壑却扬起了眉,“你都不问我,怎么知道我不能来陪你?”
郁妩璃被堵住,一时不好意思起来,“抱歉”两个字还没落下,岑北壑便已经走到她面前,抬手替她擦去泪痕,指腹所到之处热意滚滚。
他将她要说的话,吐出:“不用跟我说些客气的话,我们已经结婚,不分彼此。”
“还有,我身为爸的女婿,如果都不能在他病的时候帮衬一二,以后你让我怎么他面前立足?”
郁妩璃张了张唇,只觉得他这张嘴,实在是能说。
她什么都没说出来,就叫他看了个透彻。
见她不说话,岑北壑语气又软了下来,他问:“哭过了?”
“在医院里一时没办法控制。”郁妩璃闷声回。
“别哭,我最怕你哭......”
岑北壑在心里叹气,表面上如松山不显声色,担忧一下被她察觉到太多。
他在开会,突然听到她狂奔医院的消息,吓得不管不顾,一路赶过来。
幸好,什么消息都没有,不然他不敢相信她会如何的伤心欲绝。
“以后想来,让我陪你,这点时间还是有的。”岑北壑牵起她的手,看了一眼里面躺着的人,眼底波澜深暗,“爸的情况很乐观,有天会醒过来的。”
郁妩璃再次哽咽起来,她终于明白,岑北壑是有意过来安慰她的。
沉默的心情,在这一刻,得到了很好的慰问。
岑北壑果然如协议里承诺的,会护她周全。
又待了会,郁妩璃终于是完全放下心,和岑北壑一起离开。
两人搭乘一部电梯离去,临达一楼的时候,郁妩璃看着继续下沉的电梯,脸上露出惊讶:“这里也是你投资过的吗?”
叮——,随着点题开口,郁妩璃听到“嗯”的一声,醒悟过来。
难怪,父亲在这里可以得到最优厚的待遇。
郁家破产,作为京城最有名的医院,高级病房一日多过一日的消费,早已成为她远远不能承受的。
之前无奈选择普通的,让她每日陷入自已的自责当中,这些都多亏了他及时替她解决。
回想起这些,郁妩璃第一次有种觉得只能靠别人的无力感。
她必须要快速成长起来,郁家老宅还要靠她赎回来,她的计划是在父亲醒过来之前。
岑北壑和她各取所需没错,但终究是她占尽了好处......
“有机会带你认识一下,现在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去拿车。”
郁妩璃环顾四周了然,她点头应道:“好。”
岑北壑让她在这里等着是对的,停车场里地方比较空旷,她的方向感不太好,在这种没有标志性建筑地方会迷路,
突然间,她想起以前有次去别的地方做活动演讲,结束后,她因为去了个洗手间,再然后出来就因为夜色变暗,四周都是一样的小路,被树林掩饰,她在里面转了多久,一直找不到回家的路。
那次她以为没人记得她了,转了许久,在她绝望之时,还好她认出了岑北壑的身影,当时的他,什么都没和她说,她立即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强忍着眼泪,默默跟在他身后。
不得不说,高三时候的岑北壑清冷万分,谁接近都是一样。
开始跟着他,她是又惊又怕,看到他没拒绝,才大起胆子来......
可能是她头一次无助,走之后还频频看他好几眼,这件事,直到现在依然不时就能记起。
身后的电梯门,再次被打开,思绪打断。
这时,陈诗棠穿着高跟鞋哒哒哒走来,看见熟悉的背影,摘掉墨镜,站在她身侧,漫不经心地上下打量着她。
“我今天也来医院看舅舅,还说在楼上没看见你,幸好你没走。”
郁妩璃懒得回复,从出事到现在,他们就出现过一次。
现在来,不就是知道她在,冲着她来的么?
陈诗棠也不生气,她继续说:“昨天谭亦霖联系你了?你们说了什么?”
能和谭亦霖订上婚,是她好不好容易给自已争取到的......
谭亦霖是为了刺激郁妩璃好,还是拿她作为对谭家交差的工具也好,对陈诗棠来说都无所谓。
反正她对谭亦霖没打算动一丝真感情,她会同意完全是想踩着谭家,真正挤进京城的上流圈。
各自利用的关系,会不放心过来医院逮住郁妩璃,全然是怕在订婚前婚事会黄。
郁妩璃唇边挤出一抹笑,“表姐你即将身为他的未婚妻,不会自已问么?”
“你应该很清楚男人的劣根性,他会找你,不过就是想看你后悔,回头找他的样子。”陈诗棠做着精致指甲的手指抬起来,语气带着一丝轻蔑。
“至于其他,他怎么我都无所谓,只要在外面我是谭太太就可以了。”
她当然想去谭亦霖身边问。
可他从昨晚和郁妩璃的那通话之后,心情差到就像个暴怒的狮子,谁接近谁倒霉。
与其傻到去问,还不如来堵郁妩璃来的直接.....
“既然如此,那表姐特意来问我,不是显得多余?”郁妩璃不客气回怼。
上次因为郁氏不想被她察觉,和她上演了一场表姐妹情深的戏码,还真以为和小时候一样,过几天能和好吗?
陈诗棠不悦拧眉,“我没有问谭亦霖,问问你还不行吗?我们是亲戚,我都对你没有隐瞒,你也不至于连这点小事都不告诉我......”
亲戚?
郁妩璃嗤笑,勾起一抹嘲讽,她侧过身子,直视陈诗棠的脸,说:“你也知道你是我的亲戚啊,还上赶着去做接盘的?”
“表姐你觉得我对你和谭亦霖,会有这么大度,不去计较吗?”
陈诗棠眉头一挑,深深吸气。
她的指甲陷进肉里,在心里提醒自已,郁氏没有拿到彻底的掌权之前,不能和郁妩璃完全撕破脸。
“你和谭亦霖是过去式,我和他在一起,是在你们分手之后,如何你都怪不到我头上。”
谭家那样的地位,就算联姻的对象不是她,也会是别人。
她怎么都算是半个郁家的人,替郁妩璃完成婚约,在她看来没什么不好的。
总归都是郁氏拿了好处,郁妩璃没本事守住郁氏,靠她和她母亲也不算沦落在外啊。
想及此,她强冷静,说出的话夹着命令,“不管你身后有谁,明天我和谭亦霖的订婚宴,你作为娘家人必须要到场。”
郁妩璃实在烦了,她再次重声:“再说一遍,我不想看见你们,你们的订婚宴,我也不会去。”
陈诗棠在郁氏掌权多年,早已习惯手底下的人,对她恭恭敬敬的样子。
看着郁妩璃对她的态度连表面都不想维持,她也拉下脸,冷讽。
“果然是有人撑腰不同了,就是不知道岑总会护你多久。”
她越看着郁妩璃这张脸,从小到大的不甘,如潮涌般全都冒了出来。
论读书上进,她陈诗棠从来都不比郁妩璃差。
在家世上,郁妩璃永远都高她一头,走到哪里,不管是在家里哪个亲戚的面前,她郁妩璃永远都是众星捧月的焦点,只要有她们两个一起的地方,她就瞬间被郁妩璃的光芒给掩盖下去,成了个平凡的陪衬品......
就连毕业出来工作,走在哪里,也只知道说她陈诗棠是依附于郁氏,她对郁氏的付出都是理所当然,没有人看到。
所以,她的野心就是在这种环境下,日益给爆了出来,她的母亲也逐渐被她说服。×ŀ
她相信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只要等最后的时机一到,她当郁氏所有股东的面摆平,她就能一跃成为女总裁,到时候还有谁会看不起她,包括她即将联姻的谭家,高低都得给她面子。
陈诗棠上前,趁郁妩璃不注意,有意想让指甲划过她的脸颊。
“舅舅要是醒来,知道你光靠这张脸,甘愿这么堕落,你觉得你......”
跑车声,在空旷的停车场里响起,刹车声突得震耳欲聋。
吱呀——
宝蓝色的跑车,顷刻间离陈诗棠只有一指距离。
随着车窗降下来,陈诗棠脸色惨白,看清楚岑北壑那张脸后,顿时跌落在地上。
她的额头,身上被冷汗迅速浸湿,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岑北壑打开车门下车,如寒冰般的声音,漫不经心响起。
“陈小姐刚刚想对我太太做什么?嗯??”
陈诗棠在这一句话声中,慢慢找回一丝理智,她刚刚是疯了头,才会想对郁妩璃动手。
还有......在她来的时候,怎么没人跟她汇报说岑北壑来了?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
陈诗棠吞咽了一下口水,看了一眼岑北壑,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直观的看岑北壑,从前依稀只听说这男人薄情冷血,谁都不能撼动。
就是这样的人,在她面前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
也是,在这短时间可以迅速拿下岑氏的掌权,手腕能有多温柔?
她颤着声音,好半天嘴唇才蠕动出一声“对不起”。
郁妩璃同样从刚才的刹车声中,没有回过神来。
就差一点点,若是没有控制好......陈诗棠是不是要被撞飞出去?
车身的灯光照耀,岑北壑挺拔修长的身影,几乎遮蔽了身后的光线,他的五官隐在黑暗里,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他来时的西装外套此刻已经被脱下,身上穿着洁白的衬衫,袖口随意的挽起,每一处都足够矜雅,令人赏心悦目。
郁妩璃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他是看她被欺负,怕她被伤害......
陈诗棠慢慢支撑站了起来,岑北壑的眼神,实在让她觉得害怕,她觉得她要是不说点什么,恐怕会有什么不能控制。
她抢着郁妩璃面前说:“岑总,我在和妩璃叙旧呢,不会对她怎么样。”
“是么?”
岑北壑居高临下地瞥她一眼,后眼神连半秒都没有停留在她身上。
“我的太太心地善良,脾气好,可能不会对你计较,我不会。”
他的语气很凉,比周边的空气还要低压几分。
“别说没有下次这话,既然惹了,就该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
太太?
陈诗棠不断呢喃这个词,方才好不容易恢复点血色的脸,再次凝固。
这是岑北壑亲自开口承认,郁妩璃是他的太太是么?
到底是极致爱护,还是成为事实?
几个疑问,迅速在陈诗棠心里升起,再结合谭亦霖在昨天的反应。
一股不好的预感升起。
她也顾不得其他,蹲下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眼镜,急匆匆的找自已车。
没了碍眼的人,岑北壑指尖微微发颤。
他在紧张。
害怕郁妩璃会因为刚才他差点失去理智所做的事,从而远离了他。
可他不后悔,再来一次,他还是会控制不住自已。
陈诗棠如果在他的犹豫当中,伤害到了她半分,那他才会真的发疯。
假如郁妩璃因此躲他一阵,那他也别无他法,只能再次极力隐藏自已。
做尽可以做尽挽回她的事。
让她产生离开他的想法,是绝对不允许的。
岑北壑手掌缓缓扣住她的腰身,垂眼看她,看她睫毛颤动的比平时更厉害。
此场景,他当年也曾见过。
那时候的她,在漆黑的夜里迷路,空无一人的小路上,身体颤动的厉害。
他就是那时候出现的。
只不过她不知道的是,那是他第一次正大光明地站在她的面前。
以守护者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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