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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清早,柳苗花拿着腌臜衣服反复研究,都没马上叫丁安夏洗。
  女人来月事不稀奇,她这种绝经好几年还能来的就很稀奇了。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甚至还在丁安夏面前看,一点也不害臊,嘀嘀咕咕着是不是身体出毛病了。
  “看来得找智才看看。”
  说起来,她这半个月也挺奇怪,身体竟然丰腴了,经常脸红心跳,人也精神很多。
  柳苗花私以为是好兆头,但是毕竟涉及身体,她想着要不要找大夫看看。
  丁安夏在一边听到了,淡定地来一句:“妈,上次买枣咱家还欠着点钱,你去找智才叔的时候一起还了吧。”
  “还什么还,滚。”柳苗花想都不想就开口。
  她才不去送钱,欠都欠了,哪有还的道理,然后她又数落丁安夏:“你是不是有病,这种事记这么清楚是觉得咱家很有钱?智才都没说什么,你上赶着做什么。”
  随后落下一句,“不去了,我这身体挺好的,你也别整天发神经凑人家前头去。”
  丁安夏早就知道她会是这么个反应,相处的这些日子,她算是把柳苗花的无耻体验了个遍,所以才故意提醒她欠钱的事。
  对还钱这事,柳苗花躲都来不及,就不会想着往柳智才那边凑了。
  这样柳智才就不会发现柳苗花身体的异样。
  其实丁安夏知道柳苗花身体变化的原因。
  身体变胖,脸色红润,多半是激素引起。
  给柳智才看看也没什么,她只是怕柳智才会给柳苗花开败火降气调理内分泌的药。
  这药如果真开了,柳苗花突然性.冷淡了,那她不就完蛋了。
  催.情.促.孕.散毕竟吃不死人,她也一直为柳苗花调理身体,所以问题不大就别去打扰人家柳智才了。
  丁安夏伸手,一个拿东西的假动作,手指随之按在柳苗花的脉上。
  药膳学虽然只专注于中医基础知识,药膳原理,营养学等知识,对把脉并不要求,不过日常写论文什么的多少要接触专业以外的内容。丁安夏就因此拥有非常丰富的课外知识。
  她那半吊子把脉技术这一次用在了柳苗花身上。
  然后,让她失望的是柳苗花没怀孕。
  眼看半个月过去,再让人上头的原始运动都该下头了,柳苗花还没怀上,她着急啊。
  柳苗花见丁安夏伸手,直接把恶心的裤子扔给她,然后刻薄道:“给我洗干净了。”
  “……好咧。”猝不及防被袭击的丁安夏点头哈腰道。
  柳苗花看她那小身板,和日渐瘦削的面颊,再对比了一下自己这半个月因喝红枣粥变胖的身体,皱眉道:“晚上给你两颗红枣补补,再给你半碗粥。”
  丁安夏一惊,柳苗花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在她的刻意渲染下,夫妻俩真以为红枣粥是什么大补之物,平常把粥吃个精光,生怕给她吃到一点。
  现在整这死出……?
  不怕老太婆使坏就怕老太婆憋坏。
  她诚惶诚恐的:“可不敢,那是给爸妈补身体的,不敢不敢。”
  柳苗花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想给你啊,你配吗。”
  丁安夏:“不配不配。”
  “知道就好,”柳苗花随即又道,“虽然吉祥都14了他爹还觉得他小,但是村里13,14岁生孩子的不少,最多等到下半年,我一定要看到小孙孙,红枣粥补身体确实很有效,所以你一定得吃。”
  丁安夏:“……”老登,原来你还是你,还是那个喜欢催生的你。
  只是丁安夏可不想占了柳苗花应得的份,她还指望着她给她生大胖小子呢。
  “妈,我也盼着孩子来,但是红枣粥就不跟你和爸抢了,一斤五毛呢,”丁安夏提醒,夸张道,“智才叔那熏了药味的更贵,我吃红薯也一样补。”
  不待柳苗花骂她不识好歹,丁安夏小心地转移话题:“要是暂时没怀上呢?”
  她总要考虑到如果柳苗花的身体还没调理到位,或者柳明振还不太行的可能。
  柳苗花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冷笑一声:“没怀上?你以为老娘说要把你卖掉是开玩笑?隔壁村有个老瞎子出20块找媳妇呢,再不济送你当乞丐婆也是可以的……”
  丁安夏懂了,她不能对两个老登心慈手软,还得加把劲。
  她瞬间表明立场:“妈,其实我比你还着急呢。”
  小叔子能不能来关系着她的安危呢。
  “你放心,我努力。”
  努力给你再开点药。
  她这一声保证抑扬顿挫,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柳苗花脸色好了不少。
  丁安夏则毕恭毕敬地拿着裤子退了下去。
  一走远,在柳苗花看不到的地方,丁安夏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叉起这恶心的东西,然后才朝河边走去。
  走路的时间她已经将促进排卵的中药材想了个遍。
  赤芍,当归,旱莲……
  心里有了谱,洗衣服的地方也到了。
  河岸边到处是洗衣服的小媳妇、老太婆。
  区别在于,小媳妇盆里的衣服像小山包,老太婆只洗自己的衣服,还喜欢高谈阔论,对着别人家的是是非非指指点点。
  丁安夏插进小媳妇的队伍里,开始洗衣服。
  她在柳苗花面前鸡贼圆滑,在这却换了一副模样。
  时常挂起的谄媚笑容一点点褪去,河水映照出她疲惫木然的一面。
  阳光下,波光嶙峋,岸上喧闹,嬉嬉笑笑,只有她跟一个局外人似的。
  来这块洗衣服也洗了小半个月了,柳苗花穷讲究,非要学城里人一天洗一次衣服,但受苦受累的都是丁安夏。
  短短半个月,捣衣杵怎么个角度省力,衣服怎么洗干净,她都能总结出一套流程。
  柳苗花再也找不到机会挑她洗衣服的刺。
  但是这个老太婆不懂适可而止,只会变本加厉地要她洗更多衣服,洗不怎么脏的衣服。
  所以丁安夏除了在柳苗花面前能装个样子,实则在外面一天比一天沉默,身边不乏有以前和丁二丫交好的人想和她交流一下感情,她也爱答不理,逐渐脱离小媳妇的社交圈。
  不过也正常,反正她又不是丁二丫,自然不想延续过去的人际关系,毕竟对付柳苗花就耗尽了她所有的精力,其他人就只能靠边。
  “二丫,二丫!”耳边传来一声娇俏的声音。
  啊,丁安夏忘了,虽然她没有维系关系的意思,但是总有人凑到她面前。
  丁安夏抬眼看向远处跑来的人。
  用眼神示意,干嘛?走开,OK?
  “你妈来看你了!”没读懂丁安夏眉眼官司的村长女儿柳晓华笑着来到她身边,仿佛亲妈探望是什么好事。
  也许对柳晓华,对大部分人来说确实这样,但是丁安夏一听亲妈来了,恨不得掏掏耳朵。
  你说谁?
  吴燕芳?
  如果不是洗衣服蹲太久,脚麻,她真的会撒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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