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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渔舟来告诉沈璃月,她今日要穿的那件及笄的礼服被人用剪刀绞坏了,沈璃月仿佛早就料定此事,但还是跟着渔舟从正厅里走了出来。
  “小姐,这怎么办啊,还有半个时辰仪式就要开始了,现在找人补也来不及呀!”沈璃月鲜少看到渔舟有这般心急的样子,渔舟跟莲动是亲姐妹,一向是莲动性子急,渔舟是妹妹,反倒沉稳些。今日看渔舟急成这样,想来也是很大的事情了。
  沈璃月拍拍渔舟的手:“无妨,房间里那件,本身就不是今日要穿的礼服。”
  “什么?”渔舟哑然。
  沈璃月记得,在那场“梦”里,沈璃娇也是将她的礼服剪坏了,害得她只得寻了一件旧衣来穿,在及笄礼上丢了大丑。如今她也是想要印证一下,那个“梦”里曾发生过的事,现在到底会不会发生。
  如此一来,这“梦”倒是更像真的了。
  那沈家……
  沈璃月揪紧了帕子,这次,无论如何都要保下沈家。
  “今日的那套礼服在库房里,房间里的那套是仿的,差不多时辰了,我们回去把衣服换上吧。”沈璃月淡淡道。
  渔舟应了声,赶忙回去准备。
  及笄礼准时开始,当沈璃月穿着礼服款步走来的时候,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沈璃娇看着沈璃月穿着礼服好整以暇的样子,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怎么会这样,她明明亲手去库房剪了那套衣服,怎么如今还好端端的穿在沈璃月的身上?!
  沈璃月的视线正看过来,仿佛要看到沈璃娇的心底里去,让沈璃娇没来由的心慌。
  偏偏这个时候何茵雪还来问了一句:“妹妹说的好戏呢?怎么没看着?”
  沈璃娇瞪了何茵雪一眼。
  及笄礼毕,众宾客都被请到了花园里,花园曲径通幽,又有假山层峦叠嶂,不少公子小姐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天说笑。
  沈璃月换了身见客的衣服,也将发间的钗环拆了一些去,坐在花园的凉亭里与谢婉婷和陆韵喝茶。
  偏偏看见沈璃娇一行人往凉亭走过来,何茵雪走在前头,看见沈璃月,虚虚的福了一福。
  “表姐今日大喜。”
  沈璃月明明不想惹事,偏偏有几个不省心的惹到自己面前来。看见何茵雪,沈璃月觉得自己的那个梦境从来没有如此清晰过,她深深地记得那种在水中窒息的感觉,以及四周一片黑暗的绝望。
  见沈璃月不说话,沈璃娇便不平道:“大姐姐好大的架子,雪儿姐姐同你说话,你理都不理吗?”
  沈璃月这才反应过来旁边还有这么个臭虫,端起茶杯,却是看都不看她们。
  谢婉婷和陆韵刚刚已经从沈璃月那里听说了礼服被剪的事情,现下也没什么好气的呛她们:“及笄是大喜,但看见你们,便就不喜了。”
  “你什么意思!”沈璃娇忍不住大声嚷嚷起来,“仗着你是大小姐便可以随意欺人吗?”
  “若是仗着我是公主呢?”陆韵脸色冷了下来,谁知道沈璃娇怎么会突然嚷起来,引得花园里众人都往这里看过来。
  “哦,若仗着我是王爷呢?”陆行周摇着扇子,款步往凉亭走来。
  沈璃娇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咬着嘴唇不敢说话。
  沈望秋本是在前厅与各位同僚议事,听下人来报,连忙赶到花园中。
  只见陆行周站在陆韵身后,大有要为妹妹撑腰之势。
  何茵雪瞧见陆行周,只一眼,身子便酥了半边。她见势盈盈下福,目中已带了点点泪光,“都是妹妹不好,妹妹知道姐姐不喜欢妹妹,妹妹便不该来姐姐跟前碍眼。”
  沈璃月看了何茵雪一眼,这何茵雪句句是道歉,却句句把她架在火上烤,这要是传出去,这一个不善待姐妹的名声可就给沈璃月扣上了。
  沈璃月刚要说话,只见陆行周打断了她:“嗯,知道自己不讨人喜欢下次就躲远点,本王不想再看到你了。”
  陆行周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惊了一跳。女子间说话的这点弯弯绕在陆行周眼里看来根本不算什么,顺着何茵雪的话就说了,而且他恐怕不知道自己说话的分量,他此话一出,以后望京城里的大小聚会,凡是请了陆行周的,便不会再请何茵雪了。
  何茵雪羞的面红耳赤,国公府并未分家,大房二房三房都住在一起,她是二房何氏的侄女,本就是借住在国公府,今日之事传出去,她还如何做人,以后还如何婚嫁。
  陆行周根本不在意何茵雪的死活,刚刚这边的动静他就听见了,本不欲管,却听见陆韵开口,想着自己从小呵护到大的妹妹可不能叫人欺负了去,便出声维护。
  待周围看热闹的宾客散去之后,沈璃月才朝陆行周拜了拜,“多谢王爷今日相助。”
  嘴上说着多谢,心里倒未必有多么感谢他,本来陆行周不说话,沈璃月也能很好的将这件事解决,陆行周这一开口,反而将场面弄得如此尴尬,不过他是王爷,他说了算。
  沈璃月一抬头,陆行周心下倒是一惊,他总觉得沈璃月莫名的熟悉。
  他前些日子总做一个梦,梦里他不知在个什么地方,捡了个断了线的美人风筝,这个梦反反复复出现,但每次就只有这么一小段,他想再往前想想,怎么也想不起那个风筝是谁放的,又是为什么飞到他的手上。
  见到沈璃月,竟觉得面前此人与梦里风筝上的美人图样有七八分相像。刚刚及笄礼时隔了老远看不真切,现在人站在面前了,陆行周这才看见。
  陆行周心下暗自腹诽,面上却是不显,同陆韵说了两句正要离开,一个下人匆匆忙忙来报。
  “大小姐不好了,雪小姐落水了!”
  何茵雪被陆行周训斥当场下不来台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好容易趁着周围人不注意,便想躲回自己房中,谁知,也不知是平时得罪了什么人,还是偏生命不好,不知被个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直直栽入水中。
  等沈璃月他们到的时候,只见何茵雪一个人躺在岸边,身上还罩了件宽大的外袍。
  别人不知,沈璃月心下却了然,何茵雪应当是被方知然救了上来。
  在那个梦里,何茵雪明明说了自己差点落水,被方知然拉了一把,从此才对他情根深种,那现在何茵雪倒是真的落水被方知然救了上来,看来他们还真是有缘。
  毕竟是在沈府发生的事,沈璃月也不能坐视不理,赶忙叫了丫鬟和小厮,七手八脚的把何茵雪抬了回去。
  在郎中的施针下,何茵雪才悠悠转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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