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别中性……”
他低声复述着这四个字,语气里轻描淡写的随意兴味,反衬得傅睿白字斟句酌的在意很沉重,她心里有些烦躁。尽管如此,看车子一路淋雨驶进自家的小区,傅睿白头上悬的还是那把“不能再拖”的利剑,于是继续费心打着表白的腹稿。
“陈述。”傅睿白道,“我刚刚说的那部电影,《当哈利遇上莎莉》,我提到的问题,”为保证语句通畅,她特地顿了一下,“跟我和郑迪无关,我想问的——”
“我知道。”陈述面色平静地打断她,同时,车稳稳停在她家楼下的路面停车位。“你想问我和你。”他转过头来看她。
傅睿白不敢回避他的眼神,更不敢和他对视,他专注看人的时候,眼神很锐利。她努力放空视线,让视觉焦点定在他肩上某个地方,不,她得定更远的焦。这么想着,她也这么做了,躲躲闪闪,不成体统。
“人到一定年纪,对谈恋爱会有一种基于经验的预判,你可以看作是自我保护意识,这层意识告诉我,”他有意放缓了语气,“我们适合保持现状,不适合往前走。”
傅睿白苦笑,这时终于直视向他,“为什么啊?”
“你就当我对爱情太悲观吧。”
“能问你,对我——”
“喜欢有,爱还谈不上。”他接下她尚未宣之于口的提问。“过去一直没有和你摊开来讲,我对你,始终是师父的情谊更多,如果因此让你误会了,很抱歉。我以后注意分寸。”
傅睿白说不出话来,不是心理上没话说,是突然得了失语症,开口变成生理困难。她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正应了公众号、情感博主们写烂的主题:他不够喜欢你。
很惨,傅睿白想。她从不认为爱情是博弈,可眼下她最直接的感受是她输了。似乎是在这个瞬间,她心底忽然陡生出一股好胜心,是她漫长单向暗恋中从未有过的强烈征服欲,凭什么她要这么卑微地喜欢他啊?
“明白,不怪你。”语言功能恢复,傅睿白道:“我到家了,谢谢。”
陈述神色微变,大约没想到她会这么快结束谈话,傅睿白不想再对他的反应做解谜,自顾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
一只手自身后拉住了她。
这桥段让傅睿白不可免俗地想起韩剧里常见的剧情,男主角的后悔往往伴随这个动作而来——
“外面在下雨。”他温声道,“等等。”他放开她。
接下来,傅睿白听到他开伞,开车门,关车门,她的车门被打开,她很想推开他,在雨里拔足狂奔,最好还能叫喊着“别管我”之类。可她没有这么做,她在陈述妥帖的护送下走到楼栋下,和他像没事人一样告了别。
回家的路,傅睿白心里一片灰败。她倏然发现,到这个年纪,开始有很多事不能做,不能像年轻的时候那样毫无顾忌。因为很清楚任性过后的代价,知道人与人之间脆弱的情感联结,所以不敢轻易去试探,怕一旦试了,要再花上经年累月的时间去修复,就像和他过去疏远的两年,她已经没有更多的两年去为任性买单。
小胡篇(1)
(1)
相思岛在行政区划上隶属浙省,是方山群岛中的一座,陆域面积不足1平方公里,岛上居民不到四百人,吴穹团队的野外求生竞技类真人秀选在这座岛进行节目前期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