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干涩不已,明明感觉已经痛得像是滴血了,她却掉不出一滴眼泪。难道是因为人悲伤到极致,就连哭泣也不会了吗?
林夕躲进了房间里,然后打开了她的衣柜。在她的衣柜深处,藏着一个上了密码锁的小箱子,箱子里面全放着尘封的、对她来说最珍贵的宝物——几张学生时期她与周朝同桌时写过的小纸条,一个周朝在恋爱纪念日送她的情侣对戒,还有一条那年她高考时周朝去寺庙给她求来的红手链。
当年她离开家的时候,抱着要与过去一刀两断的决心,她怕这决心被把这个小箱子里藏着的爱念给搅乱,干脆就把它藏在了衣柜深处。
她颤抖着手打开那几张因为保存良好,所以压根没什么褶皱的纸条,这几张纸条都写于他们的高中时期,那时候他们是同桌,上课有话想说时都会用传纸条的方式来表达。
第一张纸条应该是她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却尴尬地答不出来时,周朝递给她的:“选C。定语从句。笨蛋。”
她恍惚间还能看到自己因为那个亲昵的“笨蛋”称呼,一边羞恼一边生气的样子,还能看到周朝手忙脚乱地解释说不是真的觉得她笨的笨拙样子。
她的眼眶酸涩得更加厉害,又颤着手打开了第二张纸条,第二张纸条比第一张多了点暧昧,是周朝吃醋的时候写给她的:“不许跟蒋辰说话。不会的题问我,我教你。”
林夕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泡在了,她红着眼睛打开了第三张纸条、然后是第四张、第五张、最后一张……
林夕小心地合上最后一张纸条,又小心翼翼地摩挲过银制的情侣对戒,戒指内圈刻着她和他的名字;再拿起那条红绳,贴在她的颊侧细细感受,妄图祈盼上面还落着周朝的温度、留着周朝的气味。
她还记得高考那年,她因为压力过大生了场重病,高烧烧了一夜才堪堪退去,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时,她看到周朝守在她的床边,手里拿着一条红绳。
他告诉她,这条红绳是他今早爬上梧青山,在山顶端的寺庙求来的,求能够保她健康平安,顺心如意。
她愣愣地由着他微凉的指尖蹭过她手腕的肌肤,为她带上这条寓意平安的红绳。红绳顶端坠着一个银制的小铃铛,他的手指离开的时候,铃铛在她手腕上垂下来,发出清脆的“叮咚”一声。
她看到他因为一夜未眠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泛出温柔的笑意:“西西,平平安安。”
他让她平平安安,可是他呢?他就这么死去了吗?他让她要怎么平平安安啊。
林夕鼻子酸涩得再也承受不住,眼泪从她的眼眶里大滴大滴地掉落下来,她痛苦地弓起身体,把红手链紧紧按在她的心口处,眼泪湿了她的脸颊,汹涌的泪水滴落下来,滴在她手中的红绳上。
“叮铃——”
泪水碰撞红绳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一声响,这声响在她的耳朵边不断放大、再放大,像是一开始只不过蝴蝶微弱震翅,却卷起了巨大的龙卷风一般——
林夕开始产生剧烈的耳鸣,与此同时,她忽而觉得她的心口疼得厉害,她的手连同红绳一起捂在心脏的地方,艰难地大口大口呼吸着,却仍然觉得自己像是要窒息一样痛苦,最终她难以承受这样剧烈的痛苦,倒在地上晕倒了过去。
03回到婚礼前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