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然打开门,鹰眸巡视一番,发现只有一只路过的猫。
复而,门再次关上。
两人的话变得模糊不清。
“你我早就屏退左右,哪还能有什么人?”太后叹了口气,“你觉得亏心也正常,对自己的孩子下手,怎么会心安。”
“皇额娘,儿子是不得已而为之,为的是这江山社稷。武将夺权是常事,朕怎能因为儿女情长,就放松警惕,幸好现在都结束了。”
“往后的日子,朕自是要与皇后长长久久、白头偕老。”
藏匿于院中假山后的温初柠以手掩嘴,满脸都是眼泪。
……
她脚步颤颤地走在回宫的路上,又去御花园绕了一圈,以此来混淆视听。
温初柠原以为不会再有比自己之前经历过的、更过分的事情了。
她原以为,江时洲的变心、对其他女人尤其是温语桃的偏袒,违背年少的誓言,于她而言,就已经是最过分的事情了。
原来她的孩子,她与江时洲的璜儿,是被江时洲下令杀死的。
温初柠的手脚都发起了颤,声音也跟着颤。
“芷茯,别与任何人提起我今日来过慈宁宫。”
芷茯扶着她的手和她一样颤抖:“娘娘,奴婢懂得。”
今日这些话,几乎将她两世以来的生活全都掀翻。
可她不能倒下,她得在江时洲身边看到温家的结局。
那之后呢?她的丈夫,一手操控了她儿子的死,之后她要该怎么办?
……
又过了几日。
针对温家的流言不曾停下。
而温皇后幼时的悲惨经历更是引人同情。
作为嫡女,自小就不被重视,五岁时亲娘就去世了,之后过的日子更是辛苦。
被亲生父亲忽视、苛责,被继母苛待,还被妹妹欺辱。
名正言顺的大小姐,过得却是苦日子。
今日,江时洲悄悄来了众人眼里被他冷待多时的坤宁宫。
“真是苦了你了小柠,让你儿时的事情天下人皆知。”
“能为陛下分忧,臣妾自揭伤疤也无所谓的,况且温丞相,于我只有生恩,未有养恩……”
“只是朕没想到,你小时候过得那样苦。”
当时的温初柠怎么就没有发现,那时的自己面黄肌瘦的,哪有一点相府大小姐的样子。
只要江时洲稍微上心,稍作打听,都能知道自己过的是什么日子了。
千般万般,其实都是不够上心。
而现在的他知道,当时自己与他的那段婚姻,其实于自己而言是救命稻草一般,会是怎样的想法?
温初柠看向他的眼睛,看见里面有一些懊恼和心疼。
你也会愧疚吗,你也会认为你对温语桃的示好与照顾,对当时的我们是一种背叛吗?
江时洲,五年来,你从未看清过镇国侯府的衷心,就因为心中的猜忌,便取走璜儿的性命……
“没关系,陛下,这些早就过去了,况且……”
她那名义上的父亲一家,很快就要遭殃了。
温初柠按下心中暗涌,面上嫣然巧笑道:“臣妾现在有您就足够了。”
江时洲将她揽到怀里,声音隐痛:“从今往后,朕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委屈。”
话说得再好听,温初柠如今也是一概不信了。
帝王心术,自是难以揣度。
没了温家与镇国侯府的事情,他总还有其他事情能算计自己。
在他眼中,不过是天下如棋,人人皆是可以利用的棋子。
自己在他身边,才是最大的委屈。
温初柠将脸与手都贴在他的胸膛上,能清晰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
如果有一日他身体会像她的璜儿死时那般冰冷……
她打住念头,压下心里的恨意,轻轻说道:“陛下已经待臣妾足够好了,臣妾不敢再奢求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