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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芷兰红了眼,抖着手去触摸那血字。
眼泪一瞬间就落下,如断了线的珠子拼命地掉。
她是真的错怪了她!
她是真的伤害了她!
她是真的太傻了!为什么就不能相信自己最好的朋友呢!
半晌,苏芷兰小心翼翼地收好香囊,将它紧紧攥在手里,浑身仍在颤抖。
她这些年都做了什么……
每一次相见她都在辱骂阿棠,丝毫不吝啬自己的憎恨,甚至还要夺去她爱的人……
苏芷兰想起沈若棠离开时说的话,她又起身要冲出去找她!
门口的丫鬟终于被惊醒:“小姐,你要去干什么?这么晚,太迟了!”
那一瞬,过去的一切都在苏芷兰脑海里浮现。
——沈若棠一次次奋力的解释,沈若棠苍白的脸,沈若棠雨幕中瘦削却挺立的背影。
苏芷兰的脚步猛地僵住,一张脸血色尽失。
是啊,太迟了……
一切都太迟了。
苏芷兰虚脱一般瘫倒在地,心如刀绞,泣不成声。
东宫。
萧君泽忽地想起,好一阵未曾见到沈若棠,淡淡问道:“太子妃在何处?”
侍卫答道:“应当仍在沈府,是否要属下去迎太子妃回宫?”
萧君泽不屑地哼笑一声:“如今倒开始回去装沈家孝子了。”
他落笔划下请帖的名字,漫不经心道。
“不必了,喜事将近,莫扰了兴致。”
三日后,太子与苏氏嫡女大婚。
皇城之中皆喜气洋洋。
东宫,宾客满席,皆是文武大员,一对新人在万众瞩目中缓缓走至正中央。5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高堂之上,便是皇上与皇后。
苏芷兰这一拜下去,却跪在那里,怎么都不起来了。
众人皆哗然:“这是怎么回tຊ事?”
苏芷兰声音似哭似诉:“陛下!民女有冤要申!”
皇帝看着她,不怒自威:“你能有什么冤要申?”
“民女为山东数万万枉死的百姓伸冤!为一世清廉却惨遭杀害的父母官伸冤!为所有与恶人做斗争者伸冤!”
苏芷兰每说一句话,便重重磕下一个头,最后她抬起头,用充血的眼看向副位之上的皇后,鲜血顺着额头流下,倒真像个恶鬼一般。
“皇后娘娘,在每个日夜里,那些惨死的怨魂没有来找你们索命吗?”
此话一出,震惊整个朝堂!
满座哗然,神色各异。
“肃静!”
皇帝神色一凛:“你这苏氏如此胆大,竟敢指证皇后!若你拿不出证据可是欺君之罪!”
苏芷兰双手举起那个香囊:“回陛下!这便是民女的证据!”
萧君泽眸光一瞥,倏然愣住。
那个东西不是沈若棠一直佩戴在身上的,与温亭义的定情信物?
皇帝眼神一定,示意身边的太监拿上来。
在拿出其中物什之时,皇后猛然一震,脸色霎时就白了。
皇帝冷冷看她一眼,脸色沉重无比。
“来人,将皇后请回凤仪宫!”
护卫很快涌上,带走了许多人,这场婚礼成了一场闹剧。
萧君泽皱紧眉,上前问苏芷兰:“沈若棠人呢?”
苏芷兰红着眼看他一眼,忽地悲戚地笑了起来。
“太子殿下,我们都错了。”
“你知道吗?阿棠她从年少时就喜欢你,从在太学中第一次见到你开始,至今八年有余,她喜欢的人一直是你。”
萧君泽僵在原地,苏芷兰的话语与惊雷在耳畔炸响。
原来沈若棠喜欢了他整整八年……
不,不可能!
像她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真心待他!
苏芷兰嘶哑的声音又响起:“你问她在哪?她是沈家人,此刻自是在边关!”
萧君泽倏然想起那天他与沈若棠说过的话。
“沈家儿郎该在战场上殒身,而非在功名逐利中苟活。”
萧君泽几乎是逃一般地离开的,一身婚服格外扎眼。
……
不过两日,左良侯叛变的消息传入京城。
萧君泽主动请愿前去平叛。
他莫名想到,山东离沈若棠所去的边关很近,事情平息后,他是否要与她一同归来,好好谈谈……
行军路途遥远,即便是日夜不休亦需十余日才能到达。
谁知第七日时,一位浑身血迹斑斑的士兵出现在队伍前。
他的马匹当场跑死过去,士兵冲到萧君泽面前跪下。
“启禀殿下,边关大捷!”
“逆贼左良侯勾结边关贼寇一同攻打北城关!业已伏诛!”
接连喜报让所有如人不禁喜形于色。
可不知为何,萧君泽的心却莫名不安,他冷声问:“还有呢?”
士兵浑身一颤,抬起的脸上已满是泪痕。
“还有……沈将军战死,死无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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