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聿直接用额头撞了下她的,把她刚起的想法撞散了。
她抬手捂住额头,就听顾聿语气淡淡道,
“难道,不是你没长进?”
好你的没长进。
“走了,绿灯。”
顾聿很酷的转身往前走了,祁蕴在他身后瞪了眼他的背影才跟上,
“说谁没长进呢!”
“你啊。”
“我这不是没长进,这说明我一如既往......”
......
幸运的是两人刚到公交站台,52路公交车就到了,走读的学生不多,时间也不早,车上倒是有不少位置。
祁蕴一路跟着,就见顾聿在右后排的双人位置旁停下,那是“老位置”了,他给她让出了走道的位置,示意她先往里坐。
他感受到一阵带着清香的气流和自己擦身而过,那人就已经坐好笑看了自己一秒。
身子回正,脱书包,再转头确认车窗的缝隙,打开一点......
顾聿心里道出的“指令”总比祁蕴的动作快半秒,
“确实一如既往。”
没变。
祁蕴满意的将车窗缝隙调整到自己想要的程度,再看那人嘴角不明的笑意,
“你在偷乐什么?还不快坐下。”
她话音刚落,公交车就启动了,顾聿坐下时大概是碰上司机右打了方向盘。
他的身子猝不及防的往里偏靠,左手条件反射的朝里,手心贴上了祁蕴脸侧只留下了一点缝隙的车窗玻璃后撑住。
整套动作不过短短一瞬,在祁蕴软乎细腻的侧脸撞上他的手背时,顾聿稳住的身子一顿,
他心想,原来这么多年你也没“长进”啊。
时隔三年出现的习惯性动作让他有了清晰的认知,有些习惯是会被重新唤醒的。
两人一起坐公交车上学的那些年,祁蕴常常上车补觉,他的这个“防碰撞措施”已经形成肌肉记忆了。
至于祁蕴去了江南后,他坐公交车要不就是站着,要不就是选择一个人的位置。
如今,生活里被按了暂停的某一部分又继续转动了,好像什么都没变。
祁蕴看了眼让自己的脸避免磕碰到的指节分明的那只手,修长匀称,如今对着这别样的“摸脸杀”,有些不自然的和顾聿说了声“谢谢”。
看着她别扭的道谢以及躲闪的眼神,顾聿的眼底闪过了轻微的诧异,原来还是有变化的,
“还会这样说谢谢了?”
祁蕴听到这句后,眼神才重新再他身上聚焦,
“我可是个懂礼貌的小女孩。”
顾聿的手还没抽回,让人从远处看去就像他将人圈住那般,两人无声对视着。
他知道她懂礼貌,只是今天两次在她身上看到不自然和局促,让他的心情有些奇怪。
眼前这张脸是熟悉的,但有些神情却是陌生的,想不出所以然,只当他们是有些生疏了。
顾聿收回手重新坐正,换了个话题,
“来京外还习惯吗?”
祁蕴抱着自己的书包,手在书包侧边拉链挂着的兔子上不停的捏捏摸摸,
“习惯啊,你在这我有什么不习惯了,可太习惯了!”
说后面这句的时候她还身体前倾着朝他这边探。
仿佛先前躲闪的那人不是她那般,可惜她没在顾聿脸上捕捉到什么不一样的表情,又无趣的重新靠向椅背,
“你别担心了,我强的可怕,等月考后我吓死你。”
顾聿确实是有点担心的,江南那边学校的教学方式可能没有京外的节奏这么快,难度也会低一些,他怕祁蕴来这一开始会压力太大。
但现在听着,是他瞎操心了,都忘了她如今也是实验班的人,
“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问我。”
又是这样一句,她离开A市时他也是这么说的,如今她回来了,他又说了一遍。
祁蕴笑,
“我可不会跟你客气。”
顾聿的视线在她不停薅兔子的那只手上停下,没想到小时候天天丢三落四的人竟然还留着这只兔子,
“它快被你薅秃了。”
祁蕴低头看了眼,
“秃了你就重新给我夹一只啊。”
不仅留着,还记得来历。
回A市这些天她确实薅多了,放在以前她可不会,因为不太舍得。
这是她还在A市念初二时和顾聿去夹娃娃时他送她的兔子,她带去江南的时间里十分爱惜,甚至还亲手给它做件小衣服。
顾聿也没忘记,当时祁蕴一直喊着要这只,他作为“夹娃娃新手”花了五十个币才夹出来的,
“可以。”
祁蕴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爽快,当下立马将兔子取下来收进了书包里,
“唉,我这书包啊,光秃秃的,怪难看的,如果今晚就能挂上点什么就好了。”
今晚,真敢想啊,娃娃机都该下班了。
说话间那手还没从书包里拿出来,实际是在摸兔子,心里安慰着它,
别伤心啊兔子,你光荣退休了,回去就把你供起来!你是以后娃娃子孙们的祖先!
顾聿看完她一句话明着瞄自己的那些个小表情,开始闭目养神。
就在祁蕴以为这个人在下车前都不会搭理自己的时候,又意外听到了他轻声的一句,
“想今晚就挂上也不是不行。”
祁蕴以为他等会就要和自己去夹娃娃,也没在意现在几点了,整个人兴奋的又凑了过去追问,
“怎么做?”
顾聿眼睛都没睁就应了她一句,
“等会跟我回家。”
祁蕴凑的近,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感觉自己被贴脸开大了,满脑子都是看过的小说情节,倒是支支吾吾起来了,
“我......可不随......便跟别人回......家。”
顾聿这回睁眼了,点头,
“你最好是。”
他说完也觉得自己那句话表达的有些不妥,但是祁蕴的回复让他放心,至少目前看来她是个有安全防范意识的人。
所以他也不想纠正了,反而继续“考验”起她来,
“真不去?”
他想看祁蕴是不是能坚持到底。
祁蕴已经从“霸总”小说里清醒的抽身出来,她知道顾聿那句才不是那种故意引导,便恢复了本性开始浮夸的演起来了,
“这怎么能去呢?”
顾聿满意,但也没停下,又加了把火,
“怕了?”
这两个字像是踩到了祁蕴的“尾巴“,她“哈”了一声,
“本公主怎么会怕,走,等会就走!”
顾聿无语了,没想到祁蕴还是和以前一样经不住自己的激将法。
从前的祁蕴坐不住,静不下心学习的时候,顾聿短短两三个字的激将法屡试不爽,他怀疑她是不是对此有些应激反应了。
不过祁蕴后来在顾聿的激将法下养成了良好的学习习惯以后,也常对他用类似的激将法,他也总是配合就是了,结果就是两人的成绩稳稳进步。
顾聿有些头大,叹气,
“不是刚说完不随便跟别人回家?”
祁蕴一本正经坐着,但那双明亮的眼睛里的笑意夹杂着狡黠,不知道心里又在噼里啪啦打着什么小算盘。
迟迟没有收到回复的顾聿以为她没听清,便又复述了一遍。
这回,祁蕴没有停顿的将回答直接脱口而出,
“当然是因为。”
“你不是别人啊,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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