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待卓锦娘好似很不同?”
莲池早就看出来了兄长的不对劲。
平日里什么都入不了眼的混世魔王,今日却对一名女子另眼相看,让她觉得难得。
沈曜朗声道:“我的确觉得她与众不同,现在的姑娘们都太娇气了,动不动就耍性子要人哄,突然出现这么一个清新脱俗的倒觉得十分新鲜。”
沈曜也是万花丛中过的年轻郎君,又身份高贵,平日里身边也少不了有女郎投怀送抱。
莲池看出了沈曜的意图,警告他道:
“如果你只是图一时新鲜就不要去招惹锦娘,她一介女流,无依无靠独自在东京城谋生,撑起了这么大个生意,养活了这么多绣娘,实在是难得。”
“如果你招惹上了她又忘恩负义,我就与你划清关系!”
沈曜看着莲池一副气鼓鼓的模样,笑着说:“我这不还没招惹呢嘛,你急什么急。再说有你看着我,我哪敢啊。”
两人一路吵吵闹闹终于来到珍宝市中的一品墨香。
一品墨香一贯注重书画珍品的收藏,店内先后珍藏了古往今来众多名家的作品。
莲池今日来是想为沈曜找一卷赵孟頫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手卷,此前听说一品墨香新近的墨宝里正好有此卷,今日正好来将它买下。
掌柜的将手卷徐徐展开,只见字字运笔自如,清润流畅,自成面貌,贵有古意,是赵孟頫的真迹无疑。
“哥哥,此卷你觉得当作外祖母寿辰的贺礼可好?”
沈曜虽然对字画了解甚少,但是这手卷他也能看出来是不凡的真品,点了点头,大手一扬,花下重金将其买下。
走出店外,莲池瞅着今日既帮了卓锦娘,也为外祖母挑选好了寿礼,也算是满载而归。
眼看太阳西斜,便想回府了,她可不想被长公主发现她私自出府后逮着唠叨。
只是沈曜哪里肯干,硬要拉着她去潘楼吃一顿才行。
提到潘楼,莲池脑海中就不免想到那一晚,傅雨霁站在巷口向她坦诚相待的场景。
心又开始痛了。
莲池抵抗之意明显。
沈曜没办法,又只得采取怀柔策略。
“我们去北边之前你不是和父亲说想去跑马,放风筝吗?只是父亲这阵子看来是不得空了。”
“但是我却有大把的时间,如果你今日陪我去潘楼吃酒,我就带你去京郊的马场学马可好?”
骑马,的确是莲池极想学会的本领。
皆因为他说骑在马背上,风在耳边呼呼的吹着,畅快极了。
她也想享受享受在马背上驰骋的感觉。
这真是一个两难的抉择。
沈曜见莲池一脸踌躇,急性子地替她直接做了决定。
不管三七二十一,将人一把带上马车,朝不远处的潘楼驶去。
此次上潘楼,莲池和沈曜还是坐的最上等的官座,只是台上却没有玉卿卿身姿窈窕的身影。
将视线从戏台上收回,今晚的菜色繁多。
鲤鱼焙面,东京烤鸭等都是潘楼一等一的名菜,激起了莲池本不佳的食欲。
沈曜则自己点了一壶仙醪酒,慢慢看戏慢慢饮。
戏听到一半,隔壁座却隐约传来了一个颇为耳熟的女声,这黏腻的声音使正在尝着鲤鱼焙面的莲池动作一顿,心里揣测道:
这不是那日在宝津楼里,她和傅雨霁一起蹲墙角的女子吗?
竟这般的巧,也不知她今日会的,是不是那日的那位情郎。
因为座与座之间仅用一扇屏风做格挡,所以莲池好奇的向旁观望着,想一探那位女郎的模样。
沈曜见她不好好进食,反而一双眼珠子都黏在了隔壁座上,没好气地朝莲池的脑袋上浅浅敲了一下。
莲池捂着脑袋转过身来看向沈曜,做凶狠状正想要以牙还牙时,隔壁又传来一阵压抑不住的说话声,让她听了个十成十。
“世子,你既然还未说动王妃吗?我已经将身子都给你了,如果被我父亲知道了定会将我乱棍打死的!”
莲池听着这么劲爆的消息,眼睛睁到最大,她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还有后续,虽然又是听人墙角......
段冕再受不住沈明珠的连连控诉,不耐烦之色愈加明显:
“我已经和母亲据理力争过了,只怕过了太后娘娘的寿辰她就要过府去提亲了,她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你说我该怎么办!”
“什么!段冕你之前对我是如何的好言好语?如今我什么都给你了,你就翻脸不认人了吗?”
沈明珠暴怒而起,只是顾及到周围来来往往的人,音量还是故意减弱了,但莲池还是都尽数收入了耳中。
今晚段冕约她来潘楼见面,她还以为是有什么好消息了,还特意打扮了一番,没成想他竟然是来提分手的。
说什么此前种种皆是你情我愿,如今他就要定亲了,还是不要互相往来为好。
沈明珠怎么可能会接受段冕的说辞。
此前婚事迟迟定不下来,眼看段冕快要渐渐对自己失去兴趣,为了拢住他的心,连身子都给他了。
这才一个月不到居然就要抛弃她,她如何能依。
“父亲听说你是镇国公府三房的小姐,他都已同意了,只是母亲非要拉一把她的娘家,我也没法啊,明珠。”
既然硬的不行,段冕就只能来软的。
其实他娶谁都觉得无所谓。
和沈明珠斡旋是因为她年轻貌美,而且放得开,他的确比较心仪。
娶表妹是因为母亲想让他娶,为了不日日受到母亲的喋喋不休,他也能接受。
毕竟娶回来都是当摆设的,他最喜欢的还是秦楼楚馆里的花魁,那身段,那细嗓,那小眼神,简直能把他的魂都勾走。
所以段冕对于自己的世子妃究竟是谁,还真不是太在意。
但是沈明珠怎么可能让自己的谋划都毁于一旦。
事到如今,段冕她已经看清楚了,是个靠不上的,为了达成目的,她不得不靠自己搏一把了。
沈明珠下定了决心,冷笑道:“你这两日找个机会将郡王妃约出府来,我同王妃说些话,或许事有转机。”
段冕瞧着沈明珠想殊死一搏的模样,心里一阵发怵:“你想和我母亲说什么?”
“我要说什么你到时就知道了,只是你免不了一顿打了,谁叫你想负心与我呢?”
沈明珠阴冷的对着段冕道,吓得段冕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心底一阵后悔。
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招惹上她,这下想甩都甩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