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徐梦娆面上血色尽失。
她曾无数次告诉自己,梁长枫愿意娶她,至少对她是有一分情分的。
她以为,是自己在前世做得还不够好,梁长枫才会一点点对她失望,最后厌弃她。
却原来是他从一开始,就从未将她当成过妻子。
心在此刻如坠冰窖。
徐梦娆再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见她不说话,梁长枫眸色发冷:“不知好歹!既是如此,你便在此处跪到愿意起誓。”
话落,他漠然拂袖而去。
徐梦娆在冰冷祠堂跪着,冷风也吹了一夜。
她终于还是没撑住,晕过去。
再度醒来时,她已回到屋里。
只是屋内空无一人。
她无力睁着眼看幔帐,缓缓回神。
就在这时。
一名丫鬟突然从门外走进,袅袅行了一礼——
“夫人,听说您昨夜跪了一夜,身子可好?”
徐梦娆抬眼看去。
是白迎珠。
她本是侯府派给她嫡姐的贴身婢女,后来嫡姐去世后便专门照顾霖儿。
当初徐梦娆进门第一天,白迎珠便捧着徐月婉牌位在院子里大哭。
“先夫人,你怎就忍心抛下奴婢和小世子去了,你看看吧,如今二小姐替了您的位置,小世子也算有了新的娘。”
因着这番哭诉,梁长枫新婚当夜抛下她,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再未踏足过她房间。
侯府内上上下下,皆说白迎珠是忠仆,即便过了这么久,她依旧穿素衣替徐月婉守孝。
可此刻,徐梦娆有了前世的见识后,便一眼看出——
白迎珠身上的衣裙颜色虽朴素,却是贡缎。
徐梦娆嫁进来后,梁长枫提防她,将嫡姐的嫁妆都交给白迎珠保管。
可到最后霖儿娶亲,嫁妆少了半数,却都说是她偷偷贪了。
回想起来,徐梦娆觉得好笑又苦涩。
她淡淡开口回:“可惜还没死,没遂了你的意。”
闻言,白迎珠脸色一变,随即凉凉睨徐梦娆。
“夫人说得什么话,果真是病糊涂了!既如此,那我这就去回禀了老夫人,夫人如今该好好养身子,管不了家。”
许是在老夫人跟前伺候久了,白迎珠说话向来不客气。
徐梦娆却神色平静:“那你便去吧。”
左右那管家权,前世她拿到手也只是徒有其名,实际上管家的还是老夫人。
白迎珠深深看她一眼,这才走了。
夜晚。
徐梦娆睡不着,想看看书,屋内桌案却空荡荡的。
叫来婢女,婢女才恍然道:“回夫人,大婚那日太乱,书都收去书房了,您想看什么,奴婢去给您找来。”
“我自己去找找吧。”
徐梦娆走向书房。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想看何书,只是想给自己找些事,省得心里空落落。
翻找间,一沓信纸从书中掉落。
徐梦娆捡起,看见书信内容,神色一颤。
这是她的字迹!
尚未出嫁前的一次诗会,她偶然与当时还是世子的梁长枫结下了书信之交。
在日复一日的信件往来中,两人互生情愫。
谁知后来梁长枫竟娶了嫡姐,自此两人便断了书信往来。
可徐梦娆没想到梁长枫竟还留着这些信……
正失神。
梁长枫的身影推门而入。
见到徐梦娆手里的信,他脸色骤然一变,竟将她狠狠一推。
“谁准你动婉儿写给我的信?!”
轰然一下。
徐梦娆脑中嗡嗡作响,
身子撞到了桌角,生疼不已。
她却恍然未觉,看着梁长枫不可置信哑声说:“侯爷,这些信本是我写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