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韵茹指甲瞬间掐入手心,犹不自知。
从前总听人说:“言语也是一把利剑,杀人不见血”。
此刻,才算深刻的体会到了!
像是刮起一道狂风,在心底肆虐,成为一片破败的废墟。
殷韵茹很想看看说出这些话时,余暮白是什么表情,可她什么也看不清。
也不想再听下去,干脆转身抬腿离开。
可能是在小院里被关得太久,突然得到自由,她很想再多走走。
她知道,自己出不去王府,也没尝试。
殷韵茹一个人慢悠悠在府里逛着,以前熟悉到深深刻入脑海的景色都化作斑斓模糊的色块。
她只能看到一团又一团浓烈的红色。
但即使看不到,她也能猜到,上面挂着的是红色绸带或者红灯笼,那里贴着的是烫金的大红喜字……
因为余暮白和余慧慧的大婚事宜,已经在筹备了。
过不了几天,他们就会成婚。
余暮白也终于得偿所愿,娶到心爱的女子。
只是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到那时候。
殷韵茹一颗心疼到麻木,逛到连抬脚的力气都没有,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不料刚进房间,就听到了余慧慧的声音。
“皇兄的话,你听到了?”
殷韵茹一顿,瞬间了然,叫自己过去的,不是余暮白,而是余慧慧。
就为了让她听到余暮白的话,认清他对自己没有半点儿感情。
但其实,不需要的。
从被迫放血的那天起,她就已经知道了。
殷韵茹平静地坐在椅子上:“其实你根本就没病,对吗?”
药人的血,活死人肉白骨,再严重的病也能治好。
可余慧慧喝了她那么多血,病却一点也没好。
她早该意识到这一点。
余慧慧似乎不满殷韵茹的平静,嗤笑一声:“是又怎样?要去告诉皇兄吗?他不会信。”
殷韵茹没说话,只是胸腔里的那颗心,却好像沉进了绝望的深渊。
她忽然想到:余暮白那样聪明的人,当真会看不出余慧慧是真病,还是装病吗?
还是说他看得出来,只是为了余慧慧开心,纵着她而已!
殷韵茹只觉得自己像是一条缺水的鱼,吸进肺里的空气灼热,连着胸腔都在疼。
意识也好像已经开始混沌了起来。
直到余暮白的声音传来:“殷韵茹。”
再没有第三个人的呼吸声,她才意识到,余慧慧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再想到之前听到的话,殷韵茹恍然——余暮白,是来取自己的心头血的吧。
朦朦胧胧,她抬头望去,视线中只剩一片黑暗。
她看不见余暮白的面容,却在脑海中勾勒出他说话时拧紧的眉,和眼中对余慧慧的担忧。
“我来取你几滴心头血,你是药人,不会死。”
“等慧慧好了之后,我放你离开,给你自由。”
殷韵茹眼神微动。
你是药人,不会死。
这句话,她记不清是第多少次从余暮白的嘴里听到了。
药人也是人啊,娘生爹养,肉体凡胎,怎么可能不会死呢?
她想笑,可牵动嘴角都显得那么艰难。
殷韵茹只能木着一张脸,哑声道:“余暮白,我真的会死的。”
余暮白的声音没有起伏:“你不会。”
话音落下。
扑哧——
匕首入肉,殷韵茹胸前,霎时绽开一片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