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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怜也是她贴身丫鬟,力大如牛,有她在,萧宜宁护卫都不用的。
  “是,小姐!”
  一会,大夫人和二姨娘也来了。
  “哟!你们这一群泼猴又是在闹什么呀!”
  这中气十足的声音就是二姨娘无疑了。
  二姨娘原本是大夫人的陪嫁丫鬟,后来被抬了做姨娘,大夫人身子不好,这两年都是二姨娘在管家。
  她笑道,“一个个整天在碧瑶苑胡混,还让不让宁姐儿好好歇着啦。”
  “是我要闹的。”萧宜宁现在看二姨娘,总觉得置身春末那种被湿气笼罩着浑身不利索的感觉。
  在那梦里,萧家女眷被充官妓,只有二姨娘和她的女儿萧云蓉逃脱了,母亲说是她让她们逃的,让她们去搬救兵。
  后来也不知搬到没有,因为梦到这里就结束了,反正在教坊司一个多月,她们是没等到。
  此时,萧云蓉就站在二姨娘的后面,端庄恭谨,“七妹妹好些了么。”
  “我身子好了,心里没好,就想知道萧——三哥为何把我拉下水。”萧宜宁扯着大夫人,仍是一副娇蛮大小姐的模样。
  正说完,萧聿就被春怜扛着小跑过来了。
  他像个麻袋一样脑袋向下,一张俊脸憋得又黑又红又紫又白。
  “快把他放下来。”萧宜宁觉得再不放下,以后这就是她的写照。
  梦里,这男人以牙还牙的手段多得令人发指。
  春怜“哦”一声,干脆利落把人放地上。
  萧聿依然是一身血袍,看着触目惊心,有两个胆小的害怕的躲进其他姐妹身后。
  少年跪坐在那里,衣袍下可见紧瘦的腰身,他容貌极好,五官精致又不女气,双眸狭长漆黑像高山清泉里浸着两枚黑曜石,只是此时过于冷清了,他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眼萧宜宁,薄唇紧抿一言不发。
  这个七妹又想到什么新的法子折磨他了?
  萧宜宁努力忽略那个让人面红耳赤的梦,和梦里因失控俊美得近乎妖冶的青年。但很明显,她底气有些不足,“三哥,那个,我问你,是不是你拉我下水的?”
  萧聿抬眼看去,刚好和她乌黑的眼睛对上,少女容貌姣好,腮边有一圈婴儿肥,此时绯色一片,粉唇轻颤,似在强撑什么。
  他迅速移开视线,鸦般的睫毛覆盖住眼里所有情绪,道:“不是,我为何要拉你下水。”
  萧宜宁像是答不出,“也是,众目睽睽下,你拉我下水不是等着挨揍吗?”
  坐在上首的谢氏视线淡淡的瞟过去,“不是说有人证。”
  和二姨娘干练泼辣的美不同,谢氏是柔美,这两年身子不好也不怎么笑了,坐在那里如同一幅淡雅水墨画,美却单薄,风一吹就能卷走似的。
  但她出身名门,又是主母,虽人柔声轻,仍带着一股威严。
  柿子当然是掐软的捏,萧宜宁对九妹妹道:“你把经过说一遍。”
  萧云柔毕竟只有十岁,不如其他姐妹镇定,声音都有点抖,“我,我看到三哥上岸,然后他的手就扒拉了七姐的脚,七姐没站稳就掉下去了。”
  “你真看到了?确定?”萧宜宁走到她面前,“这可是谋害国公府嫡小姐,是大罪,九妹妹想清楚了再说。”
  萧云柔没想过那么严重,飞快的看了其他姐妹们一眼,天知道,她也是被逼的啊。
  她眼里闪过一抹心虚,赶紧低下头,“是的,我确定。”
  萧宜宁皱了眉头,看向萧聿。
  正好和他目光对上,不知为何,又同时移开。
  两个人几乎同时问:“九妹当时站在哪个位置?”
  问完后两个人俱是一愣,看向对方。
  萧宜宁撇开视线:“这样,咱们到外面的荷花池边去。”
  当时兵荒马乱,萧云柔此时又慌得一批,哪记得什么位置,只好硬着头皮指了一个。
  萧聿请求还原当时的情景和站位。
  在萧宜宁的指挥下,大家只好配合。
  双喜和春怜当时也在现场,虽然她们没看清楚脚下,但当时什么场景是记得的,还原个七七八八。
  然后大家很快发现,萧云柔站的位置,别说看到七姑娘的脚,连她的衣裳都几乎看不见。
  萧宜宁怒了,“你到底看清楚没有!”
  萧宜宁没啥强项,唬人有一套,“你知不知道陷害人是什么罪?还有,三哥虽然是庶出,那也是你三哥,我更是你嫡姐,你这样做是离间兄妹感情!”
  众人皆惊。
  不过话说回来,你和你三哥距离已经够远,还用tຊ得着离间吗?
  但这会,大家算是看出点门道了,七姑娘怎么可能为她讨厌的萧聿出头,她是想借这事敲打敲打姐妹们呢。
  谢氏看了自家女儿一眼,只轻轻抿了口茶,没说话。
  二姨娘拍案而起:“小小年纪学人家撒谎陷害别人,谁教你的!”
  萧云柔的母亲四姨娘最近不受宠,吓得当即看向其他姐妹求救。
  萧宜宁不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我记得三姨娘的狗……”
  那些伸出来的脚,纷纷又缩了回去。
  “我说我说。”萧云柔更是小脸都白了,“六姐姐,八姐姐,二堂姐,三堂姐让我这么说的。”
  这个反转让大家都懵了,萧云澜几个慌得当场跪下求饶。
  “混账,一个个不学好,学人家搬弄是非,看我不打死你们!”二姨娘急得就去找板子。
  二姨娘是真打了,使劲儿抽,姑娘们哭着逃着场面鸡飞狗跳。
  萧宜宁就在旁边看着。
  由于二姨娘很给面子的配合,所以这次她敲打众姐妹的目的也算达到了。
  她看向萧聿,只见他一动不动,身上的伤口却又流血了,感觉随时都要倒下,却又倔强的撑着。
  萧宜宁:不是给了他药膏吗?那药膏是府上最好的,怎么不顶用了?
  她看过去时,萧聿仿佛有所察觉,也看了过来,漆黑而沉的眼里掠过一丝探究和不解。
  “母亲,三哥是不是快死了?”萧宜宁有些害怕的喊了一声。
  经过这么一遭,萧聿也能回青兰苑了吧,还是清清白白的回。
  她算不算在改变剧情的路上迈出一小步?
  谢氏往萧聿身上瞥了一眼,心下稍软,“找个人扶三公子回去,再让府医去看看吧。”
  然后又看向那群哭得梨花带雨的姑娘们,叹了口气,“扣月银半年,抄《弟子规》两遍。我乏了,都散了吧。”
  萧宜宁心里“哎”了一声,这就没了?就不问问是不是有人推的她?
  娘是真糊涂,还是想息事宁人?
  大夫人一走,姐妹们也不哭了,还有人说,“算他好运,这都平反。”
  “他好像有几分小聪明。”
  “应该是九妹太不经事。”
  萧宜宁听见,有点无语,收手吧,家人们,大刀架在脖子上时,有你们哭的。
  萧云澜几个正要回院子,萧宜宁叫住她们,“等等。”
  大家都看着她。
  包括萧聿。
  这样的萧宜宁好像有点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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