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知道迟早有一天会见面,祝昭盈没有惊慌,也没有表现出讶异。
而是打开门,平静道:“有什么话进来说吧。”
短短一周,徐西宁仿佛老了十几岁,整个人憔悴得不像话。
她看着祝昭盈,扑通一声跪在了门前。
“祝昭盈,我错了,我愿意坐牢,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爸爸妈妈吧!”
徐西宁痛哭流涕,双手合十,不停地磕着头。
她这副做小伏低又唯唯诺诺的样子,哪里还有以前趾高气昂的嚣张气焰?
“抱歉,我不明白你说的意思,但我没有对他们做过什么,我帮不了你。”
祝昭盈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十分耐心地回应。
然而,徐西宁好似听不见,或者说听不明白。
她把眼前的祝昭盈当做唯一且最后的救命稻草。
“昭盈,我求求你,我爸爸妈妈也是你的舅舅舅妈呀,你不能见死不救,周氏现在撤回了对我们家的所有资金援助,还要告我爸我妈经济犯罪,要求天价赔偿……”
徐西宁膝行着爬到祝昭盈腿边,抓着面料甚好的裤腿仰着头乞求:“昭盈,我们家赔不起呀,而且我爸妈养尊处优惯了,怎么能去坐牢呢?”
祝昭盈垂着眼看她,神色并无悲悯:“徐西宁,你有没有想过,你爸妈,乃至于你这么多年的养尊处优,都是在吃我爸妈的人血馒头?”
原本她不想提起这件事的。
可是那天在医院,周母把这些年所有的事都告诉了祝昭盈。
原来父母空难离世后,航空公司曾赔偿了一大笔钱,可这笔钱没有落到她这个唯一的女儿手里,而是被舅舅舅妈先一步拿走,他们占为己有的还有父母辛苦攒下的家业。
“你爸爸妈妈拿走我父母遇难的赔偿金的时候,要把我送到福利院的时候,把我父母留给我的公司拿走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是他们的亲外甥女?”
祝昭盈神情平静,可微微颤抖的尾音却泄露此刻心底的伤心和愤怒。
她看着徐西宁,语气冰冷:“还有你,徐西宁,你有什么脸来求我,你忘了你对我做的事吗?抢我的未婚夫,强行让我背负一条人命,甚至还想杀我。”
想到至今还在医院休养的周京宴,祝昭盈不禁微微红了眼眶:“你知不知道,京宴哥现在还住在医院里,你的那一刀差一点点就要了他的命!”
听到这些话,徐西宁顿时脸色惨白。
她攥着祝昭盈裤腿的手逐渐失去了力气,只能无力垂下。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鬼迷心窍。”
祝昭盈听着这些迟来的忏悔无动于衷:“你今天要是为了你爸妈的事来找我,我真的帮不了你,没有其他事的话,我要休息了。”
说完,她准备关门。
然而徐西宁却阻止了马上要合拢的门。
“祝昭盈,为什么最后我还是输给了你?”
原来到头来还是不甘心啊。
徐西宁泪流满面地望着祝昭盈:“为什么我给周嘉懿怀了两个孩子,他最后还是选择了你?为什么他明明表现得那么爱我,最后却还是舍弃了我?”
“我难道就那么比不过你吗?”是问祝昭盈,也是在扪心自问。
这一秒钟,祝昭盈终于感觉到徐西宁的可悲。
男人激素上升的时候会不顾一切表露爱情,许下感天动地的诺言,而女人会为了一刻闪闪发光的真心干出惊天动地的蠢事,不断凌迟往后的肉体和灵魂。
曾经的祝昭盈为了周嘉懿,任劳任怨任打任骂,像条没尊严的狗一样活了六年。
而徐西宁呢?
把未出世的孩子当做要挟周嘉懿的筹码,差点杀人未遂,还牵连了父母。
因为一个男人,为什么两个女人要比来比去,争得头破血流?
“徐西宁,你没有比不过我,我们之间也不需要比较。”
祝昭盈平静开口:“但我们曾经都做错了一件事。”
她看着徐西宁,苦涩的自嘲。
“就是为爱牺牲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