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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衬衣随着夜色深沉,将周砚的身影与车内融为一体,路灯微弱的光线洒在他侧脸,他偏着头,把玩着手腕的表,神色如同夜色清冷。
温雅不安涌上心头,一颗心提起,掌心出了汗。
他都来这里堵她了,温雅只得认命般走过去,站在车外,沉默地看着他。
良久,周砚才抬眼,语气讥讽,“怎么,在等我上去做客?”
温雅怔了怔,忙不迭绕到另一侧,拉开车门坐上去。
她正襟危坐,两人中间空的突兀。
“现在有钱了,翅膀硬了?”周砚也不看她,像是自言自语,打量着窗外的环境。
温雅急忙解释,“没有,我只是想给爸找个住的地方,所以……”
“所以你就同意了?”周砚打断她,音量拔高,吓得温雅一颤。
“我……”
周砚笑了笑,“过来。”
温雅挪动身子朝他靠近,刚靠近,下颚被捏住,她被迫抬起头,对上男人深不见底的目光。
“给了你多少钱?”
温雅咬了咬唇,不自觉降低音量,小声开口,“五万。”
“五万就把你收买了。”他声音出奇的平静,透着令人心悸的森然,“看来,你真的很缺钱。”
温雅忐忑的盯着他,不安在心底蔓延。
“是不是只要给你钱,你什么都做?”
温雅眼眶一热,望着眼前的男人,颤抖的肩膀透露着她无声的抗议。
她艰难地开口,“为什么?这样对我?”
周砚目光闪了闪,气息陡然变冷,“你说什么?”
温雅压下心头的酸涩,一字一句地说,“你和楚小姐很快就要结婚了,如果她知道我们的事,你不怕她伤心吗?”
周砚倒是有了片刻的迟疑。
温雅眼中染上一丝苦涩,他在意楚思,却又同时做着背叛对方的事。
这就是他曾经所说的神圣的爱情吗?
他如所做的一切,都与曾经说过的话背道而驰。
周砚抬眸看向温雅,似乎想笑,可临了也没笑出来。
“这么说,我应该谢谢你替我着想了?”
他陡然沉下脸,“你是在担心楚思,还是在担心自己?”
温雅下颚吃痛,一滴眼泪滑落,浸湿周砚的指尖。
她抓住周砚的手臂,试图哀求他,“看在十六年的情分上,你就当我死了,当做没有认识过,当做没有我这个人,
你怨恨在山里生活了二十年,我来还,我用余生替我爸妈赎罪,好不好?”
周砚笑了,“是不是你爸出来了,你觉得,我便不能再对他怎样?”
“温雅,你忘了这是什么地方,他可以出来,也可以再次进去,只要我想,他可以在里面待到死。”
他声音很轻,轻的只有俩人能够听到,像恋人之间的低语。
可温雅看见了他眼中的执拗与疯狂,他一点点靠近,几乎要贴上她的唇,又在最后一刻停下。
温雅手指收紧,扯到手背烫伤,整条胳膊都在疼。
“他也不年轻了,你猜猜,他还能在里面坚持几年?”
温雅呼吸一滞,男人的话似利刃划过她的心扉,也如同无形的锁链,锁住她的咽喉.
让她想起了从前村口那只狗,被拴在柱子上,日复一日望着自由的方向,直到生命终结。
近在咫尺的距离,四目相对,呼吸彼此交缠。
那只狗挣脱不了锁链,就像她,也摆脱不了周砚。
认命,或者被迫认命。
温雅只觉喉咙发紧,如鲠在喉。
她声音颤抖,“你到底想要什么?”
周砚微微侧头,眼中闪过复杂的光,似乎是恨意,又似她看不懂的矛盾。
终带着疲惫垂下眼睑,慢慢松开掐住她下颚的手。
温雅再次看向他时,周砚已经闭上了眼,又是他单方面的结束话题。
“不准去周家。”
虽然没准备去,她还是问,“为什么?”
“如果你这两只手都不打算要,你可以去试试。”
温雅默然,果然,那碗汤并不是意外。
车内陷入了沉默,除了彼此的呼吸声,似乎只剩外面的夜风在低声轻语。
被支走的林枫回来,坐在驾驶室,对于后方的诡异气氛视而不见,像个没得感情的机器人,默默地开着车。
车外的风景迅速滑过,周砚的侧脸隐匿在黑暗中,车里一片沉寂。
车子停在熟悉的小区内,周砚一言未发下了车,温雅跟在他身后上楼。
开了灯,温雅局促地站在原地。
周砚转过身,拉起她受伤的那只胳膊,她本能的瑟缩了一下。
周砚抬眸瞥了她一眼,放开了她,“脱了。”
温雅蓦地抬头,他目光沉沉,不容拒绝。
默了默,温雅脱掉外套,又看了他一眼,他依旧盯着她,读懂他的意思,温雅又将打底衫脱了。
十月份天气已经凉了,冷意湛湛,温雅不太自然地护在胸口。
下一刻,周砚拉着她往洗手间走去,温雅在他身后跌跌撞撞。
他不由分说的扯开她手臂的纱布,拧开水龙头,将她的手臂拉到洗手池里冲洗。
水花冲刷在她胳膊上,也不疼,反而冷水减轻了伤口带来的灼烧感。
但周砚却用手指在她胳膊上搓,剧烈的刺痛席卷全身,温雅本能地挣扎起来。
力量悬殊,溅了两人一身的水。
他仿佛要将她的皮搓下来,温雅疼的五官拧在一起,痛苦的声音从口中溢出。
她抓住周砚的胳膊求饶,“疼,别洗了。”
周砚看向她。
温雅可怜巴巴地望着她,脸上分不清是水还是汗,一滴水珠顺着眼角,弯腰滑向脖颈,与锁骨上的水渍汇合,最后洇入胸前消失不见。
温雅看起来瘦,该长的地方一点没有少长,随着她胸口起伏,若隐若现的风光尽数落入周砚眼中。
周砚有瞬间的恍惚。
恍然间,他想起温雅十八岁的时候,还分不清前胸后背。
察觉到他的目光,温雅慌乱的用手去挡。
好在周砚也没有继续洗,拿了毛巾丢给她,“自己擦。”
温雅抱住毛巾,抬头看去,他已经走了出去。
她三下五除二把水擦干净,收了条浴巾裹着走出去。
周砚在柜子里拿出药箱,在里面翻找出一支药膏。
温雅看不懂他要干什么。
还没开口,周砚的手机响了。
他拿出来看了眼,将药膏丢给温雅,顺手接听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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