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点珠玉红光，在樊白泠眼前跳跃。
她猛地丢开锄镐，跪在地上挖了起来。
一粒又一粒的红玉髓珠被她找了出来，樊白泠的手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
抽水烟的汉子见她这副模样，立即瞪大了眼上前，不敢置信的问：“这下头难道还有人？！”
“有，一定有！”樊白泠像抓到了救命稻草般，扭头朝着汉子恳求，“大哥，我求你想想办法，救救他……”
汉子神色立即严肃了起来，他手指弯曲，在那块石板上敲了敲：“下头有人吗？”
樊白泠屏住了呼吸，夜空下却一片寂静。
无人回应。
她眼眶烫得厉害，情绪激动得已经不能言语，只能朝着汉子胡乱比划：“定、定是有人……我求您想想办法……”
汉子粗眉紧皱，找到石板的边缘，奋力抬了下。
石板松动了下，却又很快盖回了原处。
樊白泠焦急地看向汉子，只见他望着石板摇了摇头：“这玩意我一人抬不动，你且在此处等等，我去叫人来！”
樊白泠自然不会拒绝，她频频点头。
待到汉子走后，她又回身，开始清扫压在石板上的杂物。
樊白泠丢开碎石，不断颤声问着：“孟鹜，你在下边吗？你跟我说句话……”
可周围还是静悄悄的。
眼泪大颗砸落，在她断断续续的啜泣声中，忽然混进一声微弱的低唤：“樊白泠。”
樊白泠的身形陡然一滞，旋即回过神来。
她猛地丢开手中的碎石，朝着那块石板不断问道：“孟鹜，是你吗？！”
石板底下，又传来孟鹜那微不可闻的声音：“是……你怎么在这儿？”
“我……”
樊白泠想答，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她苍白的唇轻颤，跪在地上，迟迟不能言语。
而下边的孟鹜到了此等时刻，都没有半分慌忙。
他的轻笑声一如往常，仿佛并未困在生死之际：“看来你是不准备再装作失忆了。”
闻言，樊白泠一时愕然。
她讷讷开口：“你都知道了？”
是在宫宴刺杀，还是听到了她与百里明宸的谈话，抑或是顾荷所说……
“都不是。”孟鹜的声音骤然，瞬间就猜到了她在想什么，“再怎么说，你也是我养大的人，怎会不了解你。”
樊白泠莫名有些鼻酸起来。
她忍住喉中梗塞，声音愈发颤抖：“那你也知道，我接近你是为什么吗？”
“知道。”
轻轻二字，落在樊白泠的心上却犹如巨石。
她紧咬下唇，半晌后才问出一句：“你既然知道我是来杀你，为何纵我？”
石板底下的孟鹜默了瞬，缓缓开口：“在你‘死’后，我不得不承认的做错了一些事，如果让你杀我，能让你放下那段怨，我无悔。”
樊白泠总想说点什么，又总是张口无言。
好在孟鹜一直在说，声音虽小，却又叫她听了个清楚。
“而且让你杀我又如何，你又奈何我不得，我全当你是小孩子过家家罢了，陪你玩上一玩，并不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