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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老四听到那婴儿的小奶音,心里觉得暖暖,即便小妹和平常孩子不同又如何,那都是他们的妹妹。
  他转身从身后的包袱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拨浪鼓,这是他这几日给人抄写诗词赚的银子,今日回来的时候特地在路上买的。
  迟家并不富裕,靠着迟不言教书为生。
  好在几个孩子都成才孝顺,只是这些年他们收敛锋芒躲着宫里那些人,这次回去之后,就不用再藏了。
  迟昭瑶看着四哥递来的拨浪鼓十分喜欢,可惜小手儿还拿不住。
  迟老四温柔笑着,一双如玉般的眼睛,任谁都看得心里头暖洋洋,他特地贴心地将拨浪鼓放在迟昭瑶的怀里。
  【谢谢四哥,四哥真好。】
  迟昭瑶小手指勾着拨浪鼓的绳子,心里甜甜的。
  迟老四收回手,很奇怪,他发现自己居然不咳了。
  过去他每次发病都会咳上半个时辰,可是刚才他胸口一阵温热,整个人舒畅许多。
  “四弟,来喝些水。”迟雨卿拿出水壶递给迟雪晏。
  相比老四,老三性子冷冽许多,他们一个跟着爹爹学文,一个跟着娘亲学武,皮肤没有四弟那般白,英气的剑眉下长着一双深幽的眼。
  迟老四接过水壶,还未回过神。
  迟夫人以为他是身子不舒服,嘱咐老三道:“路上好好照顾四弟,等我们到京城,给晏儿寻上最好的大夫。”
  “嗯。”迟雨卿应着。
  迟老四喝下一口水,偷偷伸手捂着自己的胸口,那种舒畅感越来越明显,仿佛卸下一身厚重的石头,神清气爽。
  他不太确定是怎么回事,没有告诉迟不言和柳婉儿,将目光落到幺妹肉嘟嘟的小脸上。
  迟昭瑶毕竟还是个婴儿,喝饱后迷迷糊糊闭上眼睛睡起来,许是入睡前一直想着那些刺客。
  她打了一个奶嗝,在心里自言自语起来。
  【刺客?哼!敢来杀我们,都得倒大霉!】
  柳婉儿听到手中怀里的小奶音,险些忍不住笑出声。
  马车晃晃悠悠继续前行,因为脚力快,一路上下来四周风声沙沙作响。
  与此同时,一群黑衣刺客提着弯刀从四周一跃而下,落到院中。
  迟家人走的时候太急,都没来得及熄灭灯火。
  刺客们看着屋内灯火通明,以为他们还在屋里,互相对视一眼后小声道:“贵妃和丞相有令,今日必须拿下大皇子人头!”
  “那其他人呢?”
  “女的赏你们,男的嘛,斩草除根不留活口!”
  “是,属下遵命!”
  十多位黑衣人齐刷刷朝迟家屋里冲去。
  待众人来到屋里时,发现这小两进的房子里除了被翻乱的桌椅,竟什么都没有。
  “大人!里面空无一人!”黑衣人上前禀报道。
  为首的刺客眉头一皱:“搜!快给我搜!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来!”
  “是!大人!”众人高声应道,开始在前屋后院四处翻找。
  他们一个个心狠手辣,得到的又是死令,拿着剑一通横扫。
  椅子被劈成两半,床被劈开,就连院子里没带走的鸡鸭也跟着一同遭殃。
  最后有两人发现了后院屋门前倒地的接生婆。
  “来人,这里有人。”十几个人一同涌过来,见到地上一脸焦黑的接生婆纷纷疑惑不已。
  刺客头目拨开人群,朝这边走来,凝神看了地上接生婆半晌,拿出长剑将准备将她挑起来。
  然而,剑才刚刚触碰到接生婆的肩,一股电流如银龙顺着剑尖哗啦啦地涌进刺客身上。
  刺客头目还未来得及反应是何事,滋滋声响传来,他颤抖着身子,白眼一翻朝重重栽倒在地。
  这下可好了,还真是一身黑,连眼珠都是黑的。
  其他手下大惊:“大人?!”
  几个没脑子地弯腰去碰地上烧得漆黑的人,一个字还没蹦出,就跟刚才刺客头目一样,歪着眼睛斜着嘴,颤抖着身子,滋滋倒地。
  这下把其他人吓坏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有诈?”他们不敢再上前,纷纷朝后退去。
  几个站在最后面的刺客,走着走着,不小心踩到两铁锹。
  哐当一声响,被铁锹砸到后脑勺,哗啦到底。
  是啊有诈,还真是“炸”。
  其他人又一惊,回头见着倒地的同伴,纷纷警觉起来。
  他们不知道人在倒霉的时候喝水都会塞牙,再怎么小心也无济于事。
  后院的鸡咯咯咯叫起来,瘆人得很。
  前排的刺客提起弯刀,猛地转身:“谁在哪里?”
  这不转身还好,一转身,弯刀不听使唤地刺进身旁弟兄的胸口。
  咔嚓响起,那人还没想清楚怎么回事,哗地到底。
  刺客们都懵了,一双双眼睛比灯笼还大。
  这下好了,大皇子的头没拿到,郡主没碰着,自个人就死了。
  早知如此,不如劝劝贵妃和丞相多看看黄历。
  不过,这还没完,院子里没了妻儿的鸡就像发了疯一窝蜂地朝他们冲来。
  那尖嘴巴,那利爪,本来不是要人命的东西。
  可惜,谁叫他们倒霉。
  提起刀来,刀断,走起路来,鞋掉,往后走两步跘着石头摔跤,往前走两步磕到兄弟。
  十多个所谓的顶尖高手乱作一团,纷纷被鸡啄伤的眼。
  最后不知道是谁,打翻了蜡烛,点燃了屋子。
  熊熊烈火燃起,刺客们少了一大半,人没寻到,最后一个个落荒而逃。
  “啊!有鬼!有鬼!”
  有几个还被吓破了胆。
  剩下两全乎的,骑马跌跌撞撞绕了一大弯,被马儿带上了山。
  随着大火烧尽,迟家人所留下的痕迹全都被烧得一干二净。
  风儿一吹,那群狗娘养的,只能灭个烧焦的门框。
  迟昭瑶一大家子坐着那辆脚力极好的马车,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就抵达京城。
  迟不言见到车窗外的车水马龙,小小意外了一下:“往日我们坐马车要五六天才能到京城,这次居然三天就来到城门口。”
  柳婉儿知道这多亏了自己乖乖女儿,抱着怀中孩子呼呼大睡的小奶娃娃,问道:“不言,我们这次回京,先到何处落脚?”
  迟不言回头看了一家老小,犹豫了一下:“先带孩子们在皇宫附近歇脚,等过两日,我寻得陈太傅再入宫见父皇。”
  陈太傅过去是皇后的亲信,当年刘太监抱走迟不言时只跟他有所联系。
  后来刘太监一死,便是迟不言亲自与陈太傅通信。
  有他的庇佑,他们一定能安然无恙地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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