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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阴沉，压抑的人喘不过气。
大牢门口，尉迟文带着漕帮的兄弟，提着刀，拦下城主府的侍卫。
打开镣铐，看到季明嫣脸色惨白的模样，他勃然大怒。
“江霆竟敢如此对你！”
江霆分明是靠季明嫣的帮助才坐上城主之位，却连表面上的尊重都懒得做，将他放在心尖上的人糟践至此！
季明嫣撑着身子，缓了一口气，才沉声说：“送我回城主府。”
“你还要回去？那城主府有什么好的？”
“阿文，有些事情总要了结的。”
回到城主府，门口，季明嫣便看到江霆将秦香菱抱上马车。
看到季明嫣，他眼底燃起丛丛怒火，径直朝她走来。
“季明嫣，你怎么这么恶毒？若不是香菱无意说漏嘴，我还不知五年前果真是你动了手脚，害得她如今双腿不良于行！”
他带着厌恶与恨意的话随着冷风吹入季明嫣的心里，冰凉又刺骨。
她一时说不清自己是何感受，只能无力的辩解：“九爷，我真的没做过。”
江霆的神色骤然变冷。
“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香菱一直拿你这个养女当亲妹妹，可你呢？”
听到这话，季明嫣的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她一寸寸描绘着江霆的眉眼，沙哑开口：“我只知她一回来就抢走了你，不仅如此，她还要抢走秦家商号。”
闻言，江霆冷笑一声：“何须她抢？如果她想要，我会亲手把秦家商号捧到她面前。”
“至于我……”
江霆身后的侍卫上前两步，将一封书信递至季明嫣手里。
“我从来都不曾属于你，又何来抢走一说？”
话毕，他转身离开。
马车渐渐消失在季明嫣的视线里。
她低头看到信上的‘休书’三个大字，心中恍若空了一个大洞，风一吹，就绵绵的疼。
她的声音空洞：“阿文，我说我没有害秦香菱，你信吗？”
一直立于身后的尉迟文立刻走到她面前，语气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信，你说什么我都信。”
季明嫣苦笑一声，内心的苦涩蔓延成海。
凉风起，一片枯叶缓缓飘落。
季明嫣注视着那叶子在风中挣扎，飘扬，最终落入尘土。
眼里一片黯然，她突然问。
“商号各个铺子的账本还要多久才能清算清楚？我想早日交给他。”
“不出一个月。”
“一个月，挺好……能在走之前将这一切都交给他，挺好。”
她低声呢喃着，尉迟文却是忍不住心中怒气。
“为什么要交给他？他根本就不值得！”
若不是她在这里，方才他就想上前给江霆一拳。
季明嫣摇摇头，望着城主府的方向。
“阿文，你不懂。”
如果把商号给他，能让他开心，那就值得。
但季明嫣并非没有私心。
她可以为了江霆付出所有，却不愿给他自由，让他娶别人。
在生命即将耗尽之际，她想自私一回，让江霆好好陪着自己。
爱一个人，好似飞蛾扑火，哪怕会失去一切。
季明嫣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嘴里一阵发苦。
“阿文，你让人去给九爷传信，就说我已知秦香菱怀孕，如果不想让她一尸两命，就回家。”
“好。”
尉迟文以为她想通了，要对秦香菱动手，连忙应下来。
城主府。
季明嫣站在院子里，秦家的下人已经将府内所有的梨树、梅树砍掉，就连莲花池里的莲花，也被连根拔起。
所有人都已经被她遣散离开。
地上到处都是零散的树枝，踩在上面，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她拿起一旁早已准备好的火把，将它们一一点燃。
江霆只让人栽种这些树，却从不曾搭理，是她强忍着不适让府内的下人精心照料。
如今，她只想把所有跟秦香菱有关的东西全部抹掉。
火势渐渐蔓延，季明嫣也逐渐被烈火包围。
脚下的树枝被引燃，她却没有挪动分毫，只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
江霆赶回来时，看到的便是季明嫣衣衫单薄的立于熊熊烈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