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倏然看向沈琰钧,心脏一下子像是被什么提了起来。
沈琰钧却只是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在意:“还未饮酒怎么醉了,本王自会前去。”
说完便直接上了马车。
管家放下心来,但还是有所顾虑。
“王爷,您才得了风寒,应当好好休息才是。”
沈琰钧不以为意:“本王心里有数。”
管家便不好多说,王爷的事,他们这些下人没资格插手。
今晚,注定是个提心吊胆的夜晚。
将沈琰钧送到花船上,管家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算什么事啊。
虽然心中抱怨,但管家一刻都不敢耽搁,飞鸽传书给太后。
慈宁宫中。
太后展开手中的字条,逐字逐句看了一遍,随后燃尽,轻声道了句“阿弥陀佛。”
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看造化吧。
太后心中惴惴不安,可宫外的是,她也没法插手。
只能寄希望于齐太医的逍遥丸。
花船里曲声萦绕,见沈琰钧上船,达官贵人们纷纷向他举杯敬酒。
灯烛下,沈琰钧一袭月白长袍,遮不住与生俱来的贵气。
跟几日前的颓丧男子截然不同。
好似京城那位威名赫赫的王爷又回来了。
踏入包厢的那一刻,昔日好友都围了上来。ⓝⓜⓩⓛ
开始是李慎约他过来,在街上不过说了两句,对沈琰钧说的话也不甚在意,只当他不愿意提起陆知鸢。
好不容易相聚,总不能说什么扫兴的话题,便也没再提。
在沈琰钧来之前,李慎已经跟好友们打过招呼,几人都识趣,都没有说起这个话题。
沈琰钧抿了口酒,目光淡淡扫过弹琴的船妓。
船妓娇笑着靠过去,却只得到他冷冷的一眼,便止住了脚步。
李慎笑着凑过去:“王爷还是这么守身如玉啊。”
对于好友,沈琰钧还是缓和了神色。
“这叫洁身自好,不会用词别用,本王能为谁守身如玉?”
这话说出口,李慎终于察觉了一点不对。
换作以前的沈琰钧,一定会讥笑着说:“陆知鸢还不值得本王守身如玉。”
如今沈琰钧的一言一行,就好像陆知鸢这个人从不存在。
李慎心里这么猜测,却只是喝着酒,没有开口。
官场多算计,有的只是利益,朋友更是难得。
若是当面说出来,不免被有心人记下,作为把柄。
何况,沈琰钧是当朝唯一王爷,跟他在一起,不仅长辈们的念叨都能少很多,也是向皇帝表忠心。
众人玩乐到子时才散去。
马夫已经在岸边等候多时了。
坐上马车,沈琰钧看着帷幕外的夜色,莫名的,心里有点空。
好似此刻,该有其他人来接他。
这样的感觉很不好,但沈琰钧面色未变。
他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放下帷幕,靠着软垫闭目养神。
那种情绪却还萦绕在心头,一点点地缠绕着,让他难受得紧。
马车停在王府门口,沈琰钧将所有情绪收敛进去,大步走了进去。
门童见他回来,赶紧站起身来迎他进去。
沈琰钧脚步顿了片刻,望着提着灯笼的门童,久久不能回神。
为何心中总是有种异样,觉得迎自己的人不该是门童……
“王爷,沐浴的热水已经烧好了。”
管家的声音将沈琰钧从思绪中拉回。
沈琰钧按着额角,只觉是这几日太疲累,又得了风寒,才精神恍惚。
“备一碗安神汤。”
管家应了声,看着他去沐浴,才舒了心里的那口气。
此日清晨,太后召沈琰钧去宫中用早膳。
宫女们端着菜肴鱼贯而入,都是沈琰钧爱吃的菜肴。
沈琰钧坐在餐桌边,心里涌起一股古怪的感觉。
他下意识问道:“母妃怎么想起找儿臣用早膳?不会又是哪家的闺秀求您牵红线吧。”
太后一愣,看向沈琰钧,见他只是随意调侃,便笑道。
“想什么呢,你如今这么大岁数了,哪里还有人愿意把府中的千金送过来。”
沈琰钧不置可否,喝了口粥。
他仿若许久没有好好休息了,这样的悠闲日子,好像很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