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嘛,只要回家了,我还是应该给他一次机会,”沈安宁笑笑,问旁边的随尘,“随尘大师,你说对不对?”
“啊,对对,这护身符上有少卿大人的心意,定然十分灵验,”老和尚连连点头,“所以,供奉一个月是五两,供奉一年的话……五十两就行了。”
宋如真翻了个白眼,这住持真是越来越贪钱了,沈安宁却只是和善地笑笑,从袖中取出一锭十两的银子:“我先供奉两个月看看。”
下山的马车里,沈安宁悠然闭目养神,宋如真却是心痒难耐,心里想着那只翠绿色的护身荷包,欲念不受控地翻滚起来。
那荷包是裴衍之的贴身之物,上边定然有他身上的味道,若是能弄到手,夜里放在榻上……
有办法!宋如真灵机一动,整个人都激动得颤抖。
那老和尚贪钱,给他五十两,将那荷包借来几个月肯定不是难事。
裴衍之此刻还不知他此时正被宋如真用意念这样那样。
直到天黑他才回到家,焦头烂额地读着手里的卷宗,感觉自己活到三十多岁真是开了眼了,当官十几年还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案子。
沈安宁端来一盅人参鸡汤,凑过去看了一眼:“看什么这么入神?”
“还能是什么?前两日太子被狗咬的案子,”裴衍之挥了挥手里的书卷,“陛下震怒,说要京兆尹在京师范围内打狗。”
“……”沈安宁愣了愣,“这,打狗跟你有何关系?”
裴衍之能拿到卷宗,说明案子被送到了大理寺。
“京兆尹叶正直大呼冤枉,又说有目击者称那几只野狗有半人多高,凶猛异常,绝不是普通流浪狗,是……妖孽,”裴衍之叹了口气道,“妖孽袭击太子,这案子非同小可,叶正直倒是不用打狗了,可这诡异的案子就被丢到了我们大理寺头上。”
“妖孽……”沈安宁倚靠在书桌上,搅着手中汤匙,喂裴衍之喝了一口鸡汤道,“那你们查到什么了没有?”
“今日一早,寺卿大人就放出鹰卫在郡主府方圆十里的地方重点搜寻,太子的外袍和靴子都找到了。”裴衍之喝了一口鸡汤,心头一暖,拉住她的手,“不说案子了罢,我们早些休息如何?”
自从裴冲冲可以自己抱着奶瓶喝,裴衍之就让他晚上跟着芙蕖去厢房里睡了。
沈安宁脸上一红:“我喜欢听你说案子,那野狗呢?可寻到了?”
从前两人刚成亲时,裴衍之就经常给她讲大理寺那些乱七八糟的卷宗,比上京印书馆的那些话本子还有意思。
“若是寻到我就不用发愁了,”裴衍之自己端起汤盅,夺过汤匙反喂她喝了一口,忽问道,“对了,我发现我那个香包好像少了一个……”
“咳咳!”沈安宁一口鸡汤差点喷出来,心虚地低下头,“弄脏了,我拿去洗一洗。”
那倒不是什么护身符荷包,只是以前裴衍之用来装香料的,是之前他有个内务府的朋友送的,同样的荷包他还有好几个,只是宋如真不知道,还以为他每天带着的都是同一个。
“你才刚出月子,还是别用冷水,”裴衍之心疼地摸着她的手,“弄脏了丢了就是,反正我还有好几个。”
“郎君!我有件事想跟你说,”沈安宁思忖着说道,“我今天去静天寺了,住持大师说我最近喂奶,沾染上香料的味道冲儿容易吐奶,你那个香包还是暂且别用了,不然……我不能亲近你。”
若是让宋如真瞧见他在用一个一模一样的荷包,肯定会穿帮。
“你呀!你不喜欢这香味怎么不早说?”裴衍之抬起广袖,低头嗅了嗅,他一向洁身自好,也很喜欢焚香沐浴,“早说我不用就是了,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能亲近我……”
“郎君身上淡香怡人,我怎会不喜欢?”沈安宁冲他一笑,“只是冲儿的鼻子很灵,你没看他最近总是吐泡泡?”
“还真是,”裴衍之回想起来,“这孩子好像很想说话。”
第二日,裴冲冲正抱着奶瓶平躺在窗前,窗子打开一道缝,阳光从缝隙里照进来。
沈安宁靠在软榻上,手里飞针走线,在做一只老虎帽,芙蕖则是坐在方凳上,手里在做一双虎头鞋。
裴冲冲的肚子已经圆鼓鼓的,还是把奶瓶放进嘴里“咕咚咕咚”几口,他很高兴,因为那鞋和帽子都是给他做的。
只是这和谐美好的气氛没持续多久,院子里忽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春桃跑进来:“夫人,皇后娘娘的懿旨到了!”
裴冲冲翻了个身,从窗缝里看向外边。
沈安宁皱了皱眉,放下手里的针线,缓缓站起身。
她心中忐忑,一是因为上辈子这时候,皇后并没有下过什么懿旨,二是因为皇后虽然掌管全天下的女人,可也不常下懿旨。
刚走到院中,一个趾高气昂的红袍内侍就阴阳怪气地瞥了她一眼:“裴夫人,让二小姐出来接旨吧!”
沈安宁陪着笑屈膝行礼:“公公见谅,我女儿衣食住行皆不能自理,皇后娘娘也知道的,就由我替她接旨吧。”
“也罢,”红袍内侍从袖中取出一卷帛书递给她,“太子前日在裴府附近遭妖邪袭击,皇后娘娘说皆因裴府不洁引起,命裴二小姐从即日起不得沾颜色、不得沾荤腥,为皇太子殿下祈福三个月。”
“是。”沈安宁平静地将帛书接了过来。
“裴夫人,皇后娘娘一言九鼎,您可别自作聪明不当回事,若是让人知道二小姐犯了忌讳,”内侍冷哼一声,转身便走,“到时裴府大祸临头,可别怪皇后娘娘狠心。”
“是。”
屋里。
裴冲冲摇晃着奶瓶,小眼睛一眨一眨,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不让溪姐穿漂亮衣服也就罢了,女魔头以前也是一身黑,不让她吃肉?那是她平生最大爱好!你们……好自为之!
沈安宁走进屋,神情有些低落。
这是何道理?太子自己丢了人,就拿她女儿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