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理综的上午，大部分同学都在临时抱佛脚，抓住最后的时间背公式。
顾怀书在公式背诵声的笼罩下，趴在桌上睡得很香。
江时序一来就见到同桌的睡相，手交叉叠在桌子上，身子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大概是怕闷，她稍稍往侧边露出下巴，能看见红唇微张着的模样。
很可爱。
江时序站着看了一会儿，直到旁边有同学经过他才坐下。
早读时间顾怀书还在睡觉，课代表走过去想要叫醒她。
才刚走到跟前，江时序淡淡的扫了她一眼。
课代表默默停下脚步，转身回到讲台。
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被江时序警告了。
但课代表不来，总会有其他人来。
王卓然巡早读的时候就看到顾怀书趴着睡觉的样子，立刻拧紧眉头。
是不是教室的读书声不够大，怎么还能睡这么香呢？
他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想要开口——
“老师。”江时序撒谎不眨眼，“她今天不太舒服。”
“不舒服怎么不去医务室？”
“去过了，医生说睡会比较好，不然会影响考试。”
“你别跟我瞎扯，赶紧叫她起来。”
“......”
江时序正想着说个别的理由搪塞过去，顾怀书已经慢悠悠的从臂弯里抬起头来。
睡眼惺忪的看了看江时序，又跟王卓然对上眼。
顾怀书明显还没睡醒，下意识打招呼：“王老师早。”
“.....你是挺早。”王卓然快要气炸，“赶紧去洗把脸清醒清醒！”
——
上午考完理综后，徐梓烟和顾怀书去食堂吃饭。
碰见胡博文和张晔在一块，四个人坐着一起吃。
顾怀书问：“江时序呢？”
“他被老师叫走了。”胡博文问，“你们考得怎么样？”
张晔：“老样子，好多我连题目都没看懂。”
徐梓烟：“一般。”
顾怀书：“不太好。”
胡博文拍手：“听到你们没一个说考得好我就放心了，说真的，我最害怕你们说考的很好。”
“如果我听到你们说自己考好了的话，会比我自己考砸了还难受。”
张晔对天翻白眼。
要不是他嘴里还含着饭，现在都要开骂了。
顾怀书听着他们唠了会嗑，只觉得脑袋沉沉，食不知味。
草草扒拉了几口就不吃了，说要先回教室补觉。
其实顾怀书隐隐察觉到自己不对劲，她本以为自己可以撑到晚上。
没想到下午刚考完听力题，顾怀书就觉得脑袋发昏，四肢发软无力。
她强撑着自己迷迷糊糊填完选择题，忍不住举手示意。
监考老师被她的脸色吓一跳，立刻通知巡考的老师过来带她去医务室。
“39°，同学，你是怎么回事啊？你躺好，我给你打吊瓶。”
“应该是昨晚没睡好。”
“只是没睡好。”
“没吹干头发就睡了。”
“你们这些女同学啊...”
顾怀书听着校医的谆谆教导，眼皮子直犯困。
在她快要闭起来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耳熟的声音。
“怀书！你怎么了？”
徐梓烟小跑进来，看到顾怀书后才叹了口气。
顾怀书惊讶：“你怎么来了？现在还没考完吧。”
“我看到你面青口唇白被老师扶着路过，差点吓死，等到可以提前交卷的时间就出来了。”
其实徐梓烟在见到顾怀书的时候就举手要交卷了，但被监考老师拒绝了。
拒绝理由是没到交卷时间，让她先耐心把作文写完。
现在见到来人脸色比那时好多了，徐梓烟舒了口气。
顾怀书很感动：“谢谢梓烟。”
“不用，你没事就行，我其实想提前出来还有件事要做。”
“什么？”
“我想去厕所。”徐梓烟掏出手机，“我走之前给你摇个人过来。”
“啊？”
徐梓烟晃了晃手机联系人界面，是江时序。
顾怀书闭了闭眼：“他应该还在考试吧。”
“不会，他每次考试都会提前交...”
还没等徐梓烟把话说完，顾怀书已经闭眼睡着。
等她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医务室雪白的天花板。
再看看，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听到这边的动静，校医掀开帘子探头看：“哦，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觉得好多了，谢谢医生。对了，梓烟是已经走了吗？”
“谁？你说那个女生？她早就走了是。江时序倒是一直在这，他刚出去接电话你就醒了。”
顾怀书想起来了，徐梓烟走之前是给江时序发过信息的。
校医又开始了她的碎碎念。
“好像是家里人找他吧。”
“这小子平时来我这里留不到一分钟就走，今天难得在我这安安静静的坐了一个多小时。”
“还有其他几个同学也来看过你，不过很快就走了。”
“我也年轻过，看得出来他对你很上心喔。”
顾怀书嘀咕：“上心？”
“是啊，就坐在那张椅子上，很不错了。”
顾怀书有些茫然：“等等，你是说我已经睡了一个多小时了吗？”
在外面听到声音的江时序闻声进来，见到顾怀书已经醒来，很轻的叹一口气。
他问：“还难受吗？”
顾怀书乖巧摇头。
“退烧没？”
校医给顾怀书重新测了体温，烧已经退了，开药后说把剩下的吊瓶打完就可以回去。
叮嘱完注意事项后，校医很识趣的到外边坐着，把空间让给两位学生。
顾怀书感觉很不好意思，她发个烧，害得江时序在这里坐着耗了那么长的时间。
她该说点什么去表达这个歉意好呢。
可能是刚睡醒，思绪比较凌乱，顾怀书一时间纠结。
她没注意到，在她默不作声的时候，空气中沉默了很久。
江时序也没出声。
等她好不容易想要开口的时候——
江时序说道：“是我的错。”
顾怀书狐疑的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