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看不到娘在哪里,但陈斯年说她总是会在夜里偷偷过来看他,陈田当然相信了,因为陈斯年总是看着孟言栀的遗物喃喃自语,既然不是在跟陈田讲话,那必然就是在和他娘讲话了!
以前也有愿意嫁给陈斯年的,毕竟陈斯年剃了胡子,把自己陶腾干净之后还挺像模像样的,三番两次暗示不成那也就作罢了。
在别人眼里陈斯年这个当爹的不称职,没给陈田找个妈就不称职,哪怕他又当爹又当妈。
那群小孩不依不饶。
“你有娘,那你娘在哪呢?”
“在哪呢在哪呢?”
对着一群不讲道理的混混模样的小孩,陈田一个天天和书本打交道的人哪里知道怎么对付,小脸爬上恼怒,又说不出几句伤人心的话,一跺脚跑回家去了。
到底还是个小孩,被说了几句心态遭不住,陈斯年找到他的时候,正躲在屋子旁边的草垛上哭。
也不知道一个豆大的孩子怎么有力气跑到齐屋高的草垛上去的,那是陈斯年上山耙了准备留着过冬点火的草。
他在下面看着陈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陈田,你在干嘛呢?”
陈田听到叫声,泪眼朦胧地从臂弯里抬头看陈斯年,额前的头发因为保持一个姿势太久,像个冲天炮似的乱飞。
“爹,他们都说我没娘,我跟他们说有,他们都不信。”
陈斯年一愣,没想到是因为这么个事,沉默了一瞬说道:“你先下来,一会儿下面塌了你得摔。”
草垛前面是个水泥地,后面是个菜园子,陈田不管摔在哪都够他喝一壶的。
陈田一边抽泣着,一边从上面下来。
“行了,男子汉大丈夫的哭什么哭。”陈斯年一边说一边把陈田身上的草屑拍干净,活脱脱一个老妈子。
隔壁大姐家的小女孩和陈田差不多年纪,刚因为打碎了碗被妈妈打了一顿,正站在水井旁擦脸,也吸着鼻子说道:“陈田,等他们被打的时候,你就跟他们说,你娘才不会打你!”
“……”陈田想了想,觉得有点道理,重重点头,“那下次我就这么说!”
陈斯年:“……”
“想通了就回家吧。”
陈田点点头,又说道:“爹,我娘真在天上看着我吗,我怎么没感觉呢?”
他只听到过陈斯年和空气说话,可自己却从来没有听到过孟言栀的声音,不免有些怀疑:“你今天能让她来看我不?”
“……等你睡着之后她才会来看。”
“啊,好吧。”陈田耷拉着脑袋看何秋,看她同样哭红了的双眼,“你要是被打了就来我家吧,我家没有娘打你。”
陈斯年:“……”倒也是这么个理。
这晚睡觉时,陈田睡梦中迷迷糊糊感觉有人给他扇风,清清凉凉扑面而来的很舒服,陈斯年哪里做过这种事,他坚信是孟言栀来看他了。
何秋就说她睡觉的时候她娘看她热得出汗,会给她扇风,这是只有娘才会做的事情,陈田坚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