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清的心很凉,但是她也无能为力。
她很清晰地认识到,不该把任何希望寄托于任何人身上。
她缓了好久,才堪堪坐起身来。
身体并没有受到严重的伤,除了受到惊吓,现在酒也醒了,她没必要再继续待在医院里。
这里充满消毒水的味道,她不喜欢。
她一直都不喜欢医院,这里充满了太多令人伤心痛苦的回忆。
母亲是在医院去世的,外婆又在医院重病开刀,后来在疗养院养老的时候,那边也是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
江清清下了床,换上自己的衣服后,就离开了医院。
只是,走出医院的大门,她突然有些茫然无措起来。
她该何去何从?
租的房子已经退了,现在自己这副憔悴的样子也不敢去探望外婆,能去的地方只有云景公馆——
霍肆渊的住处。
然而,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霍肆渊,明明知道他要护着乔诗柔的情况下。
江清清站在路边,魂不守舍,望着太阳高高地升起,原本此刻的她,应该是在霍氏上班。
只是现在,她没有力气去上班,更不知道如何面对乔诗柔这个罪魁祸首……
江清清最终决定,回到云景公馆休息。
即使知道乔诗柔被霍肆渊护着,但她如今无处可去,在霍肆渊没有解约之前,她依旧得把这里当作她的“家”,依旧得扮演他的妻子。
江清清洗了个澡就睡下了,身子虚软无力,是惊吓过度的后遗症。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恍惚地坐起身来,饿得前胸贴后背,两眼发花。
浑浑噩噩地下了床,江清清往卧室门口走去,企图去厨房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这个时候,门突然被打开。
她和高大的男人撞了个满怀,头抵在他宽阔的胸膛上。
熟悉的男性荷尔蒙的味道扑面而来,江清清感受到腰间覆上了一只温热的大掌。
“醒了?”
男人低冽的嗓音,从她头顶上方响起。
江清清抬头,对上那双幽邃的眼眸,心脏忍不住砰砰跳了两下,只是这样的悸动很快就被她扼制了下去。
都这种时候了,她怎么能对这个男人动心。
她只是他的棋子而已。
况且,她也只是为了利用他的身份压制韩致远,才接近他的。
所以,他们都是各取所需。
想到这里,江清清也豁然开朗了许多,她不该因为霍肆渊包庇乔诗柔而感到难过,毕竟她一开始也是利用霍肆渊的。
“嗯。”她小声地应道。
“那就吃晚饭吧,正好苏凡送来的粥还热乎着。”霍肆渊语气平静,“水脉堂的三鲜粥,你这样的情况饮食清淡些。”
“不能喝酒就不该逞强,以后不要喝酒了。”
他又吩咐了一句。
江清清没有解释,只是再次应了一声:“嗯,我知道了,谢谢霍总。”
她明明不是自愿喝酒的,可到头来,他却以为自己主动喝的。
所以,他是真的相信了乔诗柔的说辞?
霍肆渊转身往外走,江清清没想那么多,也随着他走到了餐厅,坐下吃饭。
三鲜粥很香,立刻就勾起了她的食欲,江清清觉得,自己现在填饱肚子最要紧。
好在这次没有让王大志得逞,否则她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
对了,王大志……
他怎么样了?
江清清决定问清楚,也好有个心理准备,“霍总,王……”
霍肆渊打断了他,“王大志已经醒了,我让苏凡报了警,后续他会被移送检察院,走司法程序处理。”
江清清陡然瞪大了双眼,走司法程序?
难道……
她要被判处故意伤人罪吗?
为了乔诗柔,霍肆渊真的要把她逼到这个地步吗?
江清清拿着勺子的手隐隐颤抖,浑身冰凉,嘴里已经完全没有了三鲜粥的香味。
“放心,你的行为属于是自卫行为,无罪。”
看出江清清在害怕什么,霍肆渊主动开口,打破了她的恐惧。
江清清恍然,差点回不过神来,又听霍肆渊继续道:“我已经把乔诗柔调去分公司了,看在她多年辛苦的份上,我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什……什么?”
江清清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霍肆渊把乔诗柔调走了?
“霍总,乔诗柔她……”
江清清有些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你对这个处理结果应该是不满意的,但她对现在的霍氏奉献很多,于情于理,我不该把她送进监狱。”
霍肆渊放下碗,认真地看向面前的女人,缓缓道:“江清清,这次委屈你了。”
江清清真的真的反应不过来。
她以为乔诗柔会安然无恙,她以为霍肆渊是站在乔诗柔那边的。
虽然这个处理结果还是对乔诗柔宽容了,但却远超她的心理预期。
“霍总,我以为……”江清清眼眶泛酸。
“你以为我会包庇乔诗柔?”
霍肆渊挑眉,“我亲自看了监控,乔诗柔和王大志早有勾结,这件事她是从犯。她也如实交代,对你不满,所以想利用讨好王大志,让霍氏以最佳的利润签下这次的项目。”
事实确实是如此,江清清的猜测也是这样。
只是,她原本以为霍肆渊真的会包庇乔诗柔……
“以后乔诗柔不会在你面前晃了。”霍肆渊淡淡地说,漫不经心地解着手腕的袖扣。
江清清欲哭无泪。
不是难过,是高兴。
高兴地快要哭了。
哪怕乔诗柔只是被调去分公司,没有受到该有的惩罚,但有这样的结果已经是很好的了,她以后在总部不用再面对乔诗柔。
那她以后的工作肯定能顺利很多,毕竟没有乔诗柔的刁难了。
想到这里,江清清眼眶都红了。
然而,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落入霍肆渊的眼中,只以为她是委屈地很,心中怜惜升起,“我知道这件事委屈了你,你提个要求,我都会满足你。”
“乔诗柔经手过公司的不少机密,我是必须要把她留在霍氏的,调去分公司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
霍肆渊一向简言简语,不愿意多说任何废话,更不屑于解释什么,但面对江清清的时候,他察觉到自己居然不厌其烦地解释了一遍又一遍,在看到她委屈的时候,依旧不断地安慰她。
他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当即就板起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