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恩惠捂住头,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灰色的墓碑上,多了一抹鲜红。
手腕和膝盖处也擦破了一大块皮,血红一片。
“沁雪,陆恩惠她最近心情不好,我替她给你道歉。”宁长锋满眼心疼地安慰着脸肿的老高的沈沁雪。
陆恩惠踉跄的身子一顿,自己额头磕破了,他连愧疚的眼神都不舍得给自己。
如今,甚至当着自己这个妻子的面,护着旁人。
他们还没有离婚。
陆恩惠心里痛到极致,红彤彤的眼睛彻底黯淡。
她撑起羸弱的身体,堪堪站起,冷声打断他:“我不需要你替我道歉,我没错。”
话落,她就转身,头也不回,跌跌撞撞地冒雨离开了墓园。
……
回到家,陆恩惠就接到了半个月后的最后一项测试通知——体测。
半个月眨眼的功夫,体测那天很快就到了。
常市警局体测场。
陆恩惠站在10米×4往返跑起跑点上,看着内圈里裁判点一身白大褂的宁长锋,皱紧了眉头:“怎么是你?”
宁长锋神色淡漠,他旁边的警察先开了口:“负责测试你的人生病了,临时让宁法医替一下。”
原来如此。
就在这时,宁长锋清脆的声音响起。
“体测第一项:10米×4往返跑,一分钟后开始!”怔了片刻的陆恩惠回过神来,凝神冲出起跑线。
“13秒22,通过,下一项,800米,十分钟后开始!”
“长锋,你老婆可以啊,比我们部队有些男的还厉害。”旁边做监督的警察赞叹道。
宁长锋盯着去向休息室的女人,轻呵一声:“她是没吃够苦头!”
再过三十分钟,纵跳摸高。
陆恩惠在休息区揉着自己的小腿,她发现可能是之前的训练过度,肌肉拉伤了,现在竟阵阵抽痛了起来。
她加重手上的力道,暗暗祈祷,等下正式比赛时不要抽筋才好。
“你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宁长锋冷漠的声音陡然在陆恩惠的面前响起。
陆恩惠手一顿,没理会他,起身朝跳高场走去。
十分钟后,陆恩惠站在了纵跳摸高测试地前,用力呼吸,小腿的不适感还在传来。
“加油,你可以的!”陆恩惠喃喃为自己打气。
哨声传来,陆恩惠双屈腿半蹲,双臂尽力后摆,向前上方快速摆臂,双腿同时发力,尽力垂直向上起跳。
她屏住呼吸,跳起的那一刻脚心钻心的痛——
她拼尽全力去去触摸高度线,却在即将要摸到高度线的时候猛地往后一栽,狠狠砸在地上!
小腿仿佛被撕裂般的痛,她眼睛瞬间失去了光泽——她知道,她失败了。
宁长锋小跑赶来,蹲下想要扶她起来:“腿伤了还要逞强,我们家是养不起你这个人吗?”
陆恩惠抿着唇推开他的手,从地上爬起来,拖着腿艰难地往外走。
心里却无比的钝痛,她受伤了,男人嘴里却只有责怪。
若是今日受伤的是沈沁雪,他是不是会第一时间抱起她朝着医院而去?
明明已经做好了这辈子远离他,可是心却还是忍不住地去想。
……
在家躺了三天后,陆恩惠继续再战。
这时,却接到了局长沈隽阳面谈的电话。
常市警局,会议办公室,只有沈隽阳一人,“惠惠。”
是以,惠惠是她的小名。
沈隽阳是她爷爷的学生,私底下她都叫“沈伯伯”。
原本很熟络的关系,就在那个人犯事后,疏远了。
此刻,沈隽阳敛眉望着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眼神:“惠惠,你想好了,非当缉毒警不可?”
陆恩惠怔了下,但也只是一下就坚定道:“局长,我这一生,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那个人接受法律的制裁。”
沈隽阳拿起桌上的文件,像是做最后的确认:“不后悔?”
“死也不悔!”
那个渣滓她是一定要抓回来的!
沈隽阳拿着文件的手有些颤抖,他严肃地看向陆恩惠,语气颇重:“陆恩惠!”
“到!”陆恩惠喉咙一紧。
“现在请你接受你的重启警号!”沈隽阳声音严肃。
重启?
不是警察子女才能继承重启的警号吗?
顷刻间,陆恩惠脑子有些混乱。
沈隽阳来到墙边,手微微一抬,握住一方衣角,轻轻一扯。
一件又新又旧的警服出现在陆恩惠的眼前,警号389839747赫然进入视线。
陆恩惠呼吸一滞。
“389839747!389839747!”沈隽阳声音像钟鼓,响彻办公室。
“到!”陆恩惠吊起一颗心。
她重启了谁的警号?
下一秒,沈隽阳的声音带起哽咽:“因公牺牲缉毒民警陆晋安,警号解封,现由其女陆恩惠继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