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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心情见,你把她打发走。”
  隔着一道门,无需小桃传话,门外传来夏婧儿的声音。
  “我知道表姐生气不想见我,可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受害者啊,当时我太害怕了,万一贤妃娘娘追究起来,我爹一个九品县丞根本护不住我,我不像表姐,有一个显赫的身世,我……”
  夏婧儿拿帕子抹了抹眼睛,声音里带着哽咽。
  “表姐先休息,我明天再来给表姐磕头认错。”
  小桃气呼呼地开门出去。
  “我们家小姐罚跪祠堂,表小姐要是真心来认错,不如陪着我家小姐一起跪?”
  夏婧儿眼眶发红,越过小桃看向连穗岁。
  “如果这样能让表姐消气的话,我愿意跪。”
  她嘴上这么说,身子却直挺挺地站着,料定了连穗岁不会让她跪。
  连穗岁没出声。
  “这里没男人,摆出一副柔弱的样子给谁看?”
  小桃鄙夷道,“表小姐嘴上说着不争不抢,我们家小姐有的,表小姐要想办法得到,我们家小姐没有的,现在表小姐也得到了!表小姐攀上成王的高枝了,还在这儿装什么腔调!”
  “我们家小姐不想见你,表小姐辛苦伺候成王殿下,夫人体恤您,您还是赶紧回院子里歇着吧!”
  小桃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不管门外的人什么脸色,这么些年了,总算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连穗岁合上嘴巴,冲小桃竖了个大拇指。
  “小桃,厉害!”
  夏婧儿就是个段位不高的绿茶,小桃出马,一个顶俩!
  “小姐,您就别取笑奴婢了,奴婢以前就劝您,表小姐对您好是别有所图,您还不信……”
  她把饭菜端出来摆在地上,问道,“现在好了,她竟然抢了您的男人,您……小姐你打算原谅表小姐吗?”
  八个小菜,一碗鸡汤,还有两碟点心,伙食不是一般的好。
  连穗岁把小桃忧心的表情看在眼里。
  “你觉得我该原谅夏婧儿吗?”
  刚才的八宝鸭子太腻了,她只吃了一根鸭腿,对她来说足够了,但是显然满足不了原主的胃口,她先喝了一口鸡汤,又捏了一枚桂花酥。
  “小姐您要听实话吗?”
  小桃目光幽怨。
  “实话实说。”
  连家处处透露着古怪,可从原主的记忆里竟然丝毫没感受到不对劲,如果不是连家有问题,就是她穿越打开的方式不对。
  “奴婢觉得您不应该跟表小姐厮混。”
  小桃生气道,“表小姐以前就天天哄您,从您这儿讨要各种好处,吃的喝的用的,哪一样您都没亏待她,结果她却要跟您耍心眼算计您。”
  “她想爬成王的床,却让您担了罪名,现在得了便宜还来卖乖,您这些年因为她被罚得还少吗!”
  三天两头跪祠堂,祠堂都快成她的闺房了!
  连穗岁嗯了一声。
  “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
  夏婧儿明显还有别的目的,这次没能得逞,说不准明天还要来膈应人。
  “小桃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小桃狐疑地凑过去,连穗岁跟她耳语一番,端起鸡汤一饮而尽,笑得露着一口大白牙。
  更深夜静。
  祠堂的地板有点硬,连穗岁躺在铺盖上,向后一滚,再左右一卷,把自己包进被子里,忽然啊的一声叫出来。
  连三小姐贪慕虚荣花痴蠢笨不学无术……
  连三小姐宫宴上企图爬床逼迫成王……
  连三小姐陷害表妹脱罪……
  闭上眼睛就能看到这些话在头顶飘。
  淦!
  睡不着!
  根本睡不着!
  她爬起来把连家的祖宗牌位全掀起来,房顶一条黑影被突然出现的尖叫声惊得差点摔下来。
  野猫嗖的一下钻进树影里不知所踪。
  黑影掀开瓦片,披头散发的女鬼坐在地上正在写什么东西,仔细看,好像是药方。
  连穗岁一边把着自己的脉,一边斟酌着往方子上添了一味当归。
  她看起来身强体壮,实际上虚不受补,每日那些大鱼大肉下肚,让她的情况更糟糕了。
  秦氏长得那么好看,连方屿模样也不差,身为他们爱情的结晶,没道理她这么丑,难道是出生的时候抱错了?
  她手握的是假千金的剧本?
  连穗岁手一抖。
  “既来之则安之,不管了!”
  女鬼伸了个懒腰,躺在地上打起了呼噜,呼噜声差点把屋顶掀了。
  黑影悄悄溜进来,将那张方子从她怀里拽出来。
  “主子,这是连三小姐开的药方。”
  楚知弋披上衣服坐起来,下属端了烛台过来照明。
  “荷叶,陈皮,决明子……”
  方子上的药材都很普通,久病成医,看方子不难。
  “调节肝气的普通方子而已,没什么特别的。不过,也能证明她不是胡诌。”
  她确实懂医术。
  只是派去调查的下属没查出来她为什么懂而已。
  连三小姐身上有秘密!
  楚知弋看着方子出神。
  床边放着下属调查来的连穗岁这些年的英雄事迹,厚厚一沓,最上面摆放着白日里宫宴上的消息。
  楚知弋轻嗤了一声。
  “确实蠢,她想做成王妃根本无需爬床。”
  成王要的是她的身份,是男是女是美是丑,都没什么区别。
  秦家能出面逼着成王纳了夏婧儿为妾,自然也能让成王娶连三小姐做正妃。
  爬床……若成功了,秦家理亏,连家身份太低,正妃的位置不用想了,只能做侧妃。
  随意扔在后院不管不问,还能借机拿捏秦家,正合了成王的心意。
  “主子,咱们可要出手?”
  楚知弋年少成名,至今却仍旧是个没有封号的九王爷,他沉寂了许久,下属们有些兴奋,摩拳擦掌准备大展拳脚。
  “你觉得本王该如何出手?”
  下属呃了一声,果真思索起来,总不能让他家主子跟自己的侄子抢女人吧……
  还是个丑女!
  楚知弋目露嫌弃。
  “蠢,滚出去吧。”
  看着碍眼。
  “想办法让连穗岁成为本王的人!”
  下属脚下一个踉跄,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是……吗?
  雨水撞击瓦片,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连穗岁伸了个懒腰,没想到昨晚睡得还可以,祠堂的地板比野外好睡,至少有一片遮风挡雨的屋顶。
  潮湿的气息从门缝里钻进来。
  “三小姐,老爷让奴婢送您回琴心院。”
  连方屿昨天晚上说今天早上接她回去,果然派了人来。
  外院不好插手内宅的事情,来人是她娘身边的方嬷嬷。
  方嬷嬷平常不苟言笑,原主很不喜欢她,但她是秦氏的陪嫁娘子,在府上地位很高,她出面,就相当于秦氏出面。
  “有劳嬷嬷了。”
  写好的药方掉在地上,连穗岁弯腰捡起来揣在怀里。
  “小桃,把东西收拾一下,这地方,以后咱们不来了!”
  方嬷嬷有点意外她今天的态度,低垂的视线在药方上一扫而过。
  “小姐不舒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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